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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派人来 (寻人启示)
........一九九O年底 , 我在明尼 苏达州立大学的学习生活结束了。十二月二十二日下午,我和心情焦虑的妻子在最后打点着行装,几小时以后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己生活了二年的寒冷小城曼凯托 (Mankato) 去温暖的加利福尼 亚州寻找未来。为了省钱,我们决定带着才一岁多的儿子及一堆毕业创作乘 " 灰狗 " 长途汽车上路。晚上八时开车,北方的夜晚寒风刺骨城里空无一人,车上也只有少数几位乘客,但车下却有许多同学来送我们。我们这所大学里有六十多位大陆留学生和近二百位台湾留学生。开始时互相都不认识,但经过二年的共同生活后我们之间己结成了很深的友谊。今天要走了,心里很舍 不得,感 觉十分凄凉。车子开动了,窗外的同学们边挥手边说 : " 祝你 们一路平安,到加州后找一亇好工作,我们毕业后也过来 " !同学 们的祝愿是美好的,但我们这一路并不平安。灰狗车在冰天雪地的十二月要跨过七个州是非常艰难的,它要翻越柯罗拉多的荒山寒岭又要穿过犹他州的座座大山冰川,如果遇上大雪封山就会被困在某个地方动弹不得。在这腊月天走这么远的路,怎么可能不遇大雪?我们上路二天后真的在犹他州的盐湖城被雪困住了。所有途经此地的长途汽车全部被塞在市客运总站,旅客们被告知在原地等候继续旅行通知,什么时侯走不知道。有经验的人说象现在这种圣诞、新年之前的客运高峰期又遇到大雪,我们至少得在此地等个一、二天。侯客大厅里乱轰轰地挤满了拖着大包小包的人,没找到椅子的就坐在地上,这情景很象八十年代的上海 " 北站 " 。我 们焦急地在那里筹等待了七、八个小时,但何时出发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们己三天没好好吃睡,再这样泡下去可能要病倒,尤其是那个一岁多的幼儿。我们于是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叫 Double Trees ( 双 树 ) 的旅 馆住下,这才得到一些休整。在继续等待通知的过程中,我们联系上了我的前室友,来自浙江杭卅的同学钱青的表哥蒋乃龙,他在盐湖城附近读书和工作。复旦物理系毕业的蒋乃龙为人热情,他驱车三十多哩来 Double Trees 旅 馆会我们并带我们观赏了盐湖城的壮观冬色,他使我们在异乡异地感到了一些温暖。可是这一点平静很快就被驱散,在蒋乃龙带我们去歺馆就歺的路上,由于地上处处是坚冰,手抱幼儿的太太滑了一跤,无意间她的身体把儿子的小腿压断了。蒋乃龙立即驱车送小孩去医院急诊,拍片、上石膏忙完后又把我们接到他的家里照顾。可能是由于巨痛,小喻快整整哭闹了一了通宵,他肯定把蒋一家人都吵得不能睡觉,但与我们从不相识的蒋乃龙不但没有任何怨言相反他和太太在夜间还不断起来看望和安 慰我 们。这让我相信不管你走到哪里,只要碰到留学生,江湖处处是朋友。第二天蒋乃龙帮我们打听到了出发的具体时间并一直在倍着我们直至汽车开动。出师未捷先损足,给儿子喝了止痛药,向窗外的蒋乃龙使劲地挥着手,我们又上路了,朝着那个温暖的目的地继续前进。 ........ 九十年代初的美国正 处于严重的经济衰退期,学生毕业就意味着失业。美国学生至少还有家在这里加上语言和文化上的优势,他们的处境相对好许多。我们大陆留学生基本就是独军奋战,毕业后就象一片从树上落下的叶子随风而飘,飘到那里不知道。那时是美国对伊拉克的第一次海湾战 争 时期,加州远比想象中更潇條。初到加州,经我妻子的好友俞淑蓉 ( 她 们是在复旦经济系读书时的同班同学 ) 的 倾力相助,我们落脚在硅谷地区的 Fremont 市。 这里大公司勉强维持,小公司倒闭,既使是电脑和理工专业毕业生在这里也一职难求,象我这种学艺术的就业机会就更难找了。我到加州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画廊。由于带了不少的毕业创作和其他作品,很快就被旧金山地区的一家画廊邀请在九月份办一次个人画展,这是我来美国后的第二次个人画展。虽然有了办画展的机会,但并不能保证经济收入,为了生存,我必须马上工作。我先在湾区一家编印华人电话 簿 的 广告公司做短期美工,后在不同的中国餐 馆打半职 侍 者 (Waiter) ,太太在一家 电脑小公司做装配工,几个月下来,我们的收入只够维持昂贵的生活费。加州的海湾风景如画,但我们根本无心去享受那里温暖的阳光和海滩,心里老是惦记着未来。 ........这段时间我老是在问自己一个问题:画展过了我将怎么办?继续这样生活?肯定不行。我想离开湾区,但去哪里?于是我与在美国各地的朋友联系,先给在加州洛山矶 市的上大美院同事哈九成打了电话(此君一年后车祸身亡),他说那里的情况与旧金山地区基本相同,要找到与艺术有关的工作非常困难。这时我又想到了好友瞿大 刚,他既是我以前的老同学也是我上海大学美术学院的老同事,来美国后我们又在同一所大学读研究生。他当时正在纽约,我马上给他去电,询问纽约那边的工作机 会和生活情况。出乎我预料,他说纽约是世界艺术中心,各种机会比较多。这里集中了90%以上的从中国来的艺术家,他们都靠自己的一技之长生存,最好的靠画 廊卖画为生,但大多数人要么去服装公司做纺织品美术设计(俗称画花布),还有的在曼哈顿旅游点或中央公园画为游客画俏象。也有人身兼二职,白天在公司上 班,晚上上街画俏象。当时的纽约社会治安不好,加上中国留学生林琳上亇月刚在马路上画俏像时遭枪杀,使人们对此地望而生畏。 除此以外, 这里实际上是 很适合艺术家生存的地方。 这对我来说是一亇大喜讯,至少让我有一亇朦胧的方向去追逐。 ........加州的朋友们听说我要去纽约吓坏了,都劝我不要去,因为上亇月在纽约中城被杀害的中国艺术家林琳的追踪报道现在还在中文报纸上满天飞,造成了很压抑的气氛。 但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和将来的前途,我还是决定去东岸闯闯,时间放在亇人画展结束后的九月底。临行前一天,老朋友俞淑蓉夫妇在家里请客为我去纽约送行。席 间她丈夫祝元祥医生按慰我们说:"我也去过纽约,那里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可怕,有些人去了还不想离开呢"。第二天上午俞淑蓉开车送我去旧金山机场,我心 里装着她丈夫的那句话,携带着简单的行装独自向着东方,向着大西洋,向着可怕又伴有无限期望的纽约飞去。 ........纽约到了。这是我第二次到这亇城市,伹心情与前一年夏天截然不同,那时是为了美术史论文和毕业创作专程来纽约参观大都会博物馆,现代艺术馆[MOMA}等美 国最著名的展览馆进行学习研究。可这次是为了养家糊口,自谋生路而来,是一亇不折不扣的民工。老友瞿大刚接待我于他暂租在皇后区杰克逊高地的一间很小的斗 室。这是一套一房一厅的公寓,外面一亇较大的厅里住着一个台湾搞多媒体的艺术家,他是二房东,把里面一小间约十个平方米的卧室转租给大刚。由于大刚后天就 耍回明尼苏达卅立大学准备毕业画展和论文答辩,我可以独自暂住在他的这间斗室里开始熟悉纽约环境并寻找工作。 ........正如大刚在电话里介绍的那样,在纽约的中国艺术家基本生路为二条:一条是"街头派,主要指那些在闹市街口,旅游点和公园为游客画肖像,包括摆地摊卖画片,照 片的艺术家们; 另一路是搞花布设计,艺术家们都在纺织品或服装公司上班,不需要跑衔。这两路人马中藏龙卧虎,著名艺术家和美术学院教授如云。对于画肖像,我还是比较熟悉 的,因为我在明州读书时才常利用集市(Festival)的机会在公园摆摊画肖像赚点生活费。但我很不喜欢这种要当街叫卖并要看天吃饭的行当。由于我有美 术设计的底子,最终我决定加入浩浩荡荡的花布大军。 ........瞿大刚在回明卅前向我讲了一些花布设计的基本技法,如怎样做颜色变换(Coloring),怎样调颜色又准又快,怎样做原作设计(Original Design)等。次日,我根据大刚的要求,赤膊上阵在闷热的,没有空调的小房间里整整坐了一天,画了二张水粉三张水彩花卉作品,一方面作为练笔,另方面 还可以用做找工作时给雇主看的花布设计代表作品。大刚晚上回来看到我一天忙碌的结果后说:大效果和感觉都还好,可以看出你肯定能干这一行,但从画面上看得 出你根本没有专业经验。 ........周一清晨,我们分道扬剽。大刚乘"灰狗"离开纽约去明州,我坐地铁去曼哈顿开始找工作。我先在39街口小摊贩处买一份"女装时报"(Women Wear Daily 简称WWD),这是一份纽约时装行业的专业报纸,一般行业内大小公司需要招聘新人,都会在这份报上登招聘广告。我买了报纸后发现机会很多,于是就在中城 40街纽约图书馆对面的公用电话亭里一口气打了六亇电话,结果都被安排在第二天面试。这些公司全集中在纽约中城的第七和第八大道附近,行动很方便。打完电 话后发现才是上午11点多钟,我马上打道回府,利用半天时间再画一、二幅作品既练笔又当作品充数。 ........虽然91年的经济衰退使美国处处潇条,但纽约的服装行业倒是个世外桃园,找工作很容易。面试以后,有四家公司通知我马上去上班,没想到在这里我据然还可以挑 工作。在加州时,我天天买中、英文报纸一大堆,但在招聘广告上儿乎看不到适合我专业的工作。几个月下来好不容易有一家做电子游戏软件的公司让我去面淡,我 驱车数百哩环绕Yosemit群山,到五里云雾之中的一个小镇去应聘,结果还是因为自已的画风与他们所需要的动画风格不对而被拒。现在纽约和加卅的就业行 情真有天壤之别,我根据自己面试的印象,最后选择了一家坐落在第七大道570号21楼上名叫"Missbrenner"的游装公司上班。 ........刚开始工作时心情很紧张,很多专业技术都不熟悉,有些重要的关键技术根本不懂,如二方或四方联续(Repeat)的制作都不会做。我只能边做边学,在实践中 摸索。可是设计室的工作节奏很快,公司要求雇员都是有工作经验的熟手,做工要既快又好,而设计室主管和助手个个都象催命鬼一样跳进跳出,根本没有边干边学 的环境。我工作的这家游装公司设计室共14个设计师,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另外一个印度人,二个波多利哥人,二个英国人,其他都是美国人,它也可以称得上是 一个"小世界村"了。这里干的活每天都不同,有时搞创作设计新图案,有时是将别人画好的图案换颜色[coloring],有时是将图案做成二方或四方连续 纹(美国人称Repeat),它指把最后定稿的图案根据印布机滚筒的尺寸的要求做成可以不断重复的连续画面,然后就能上机印布了。Repeat 虽说 是一门小技术,但没有学过是不会做的。我没有练习过这门技术,所以上班时就担心老板随时会放一张Repeat在我的桌上。但我心里很清楚,混得了今天混不 过明天,我应该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先学会这门技术。我计划利用这亇周未想法搞到以前轻专的校友陈宇飞的电话号码,然后去请她指教,听说她也在纽约画花布。 .. . ...周未还没到,麻烦事就先来了。周四,也是我开始工作的第二天,我们女装部设计主管安妮一阵小跑到我桌前,看她这副急猴猴的样子,我就知道来者不善,心里一下 子惶恐不安起来。安妮先问:"Do you want freelance work?" Freelance是指下班后带活回家干,加班费按原工资的1.5倍计,外快活,普遍受人欢迎。还未等我开口说要不要做,她就强迫性地把一张稿子往我桌子 上一放说:"This is a small black and white repeat." 她见我毫无反应地呆在那里,就补充一句:"It's easy, you can finish it in two hours." ( 她的意思是,这 是一张很容易的小活,只有黑白二色,你可以在二亇小时以内完成。) 安妮临走时还叮嘱说: "这张稿子很重要,因为佛罗里达的客户要在明天中午上飞机前看到最后的定稿后,才肯在印布合同上签字,是一亇大合同。"前后不过二分钟,我已感到衬衫背后 湿冷冷的,我知道我今晚是不可能完成这亇任务的。离下班还有几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甚至找不到一亇可以问的人,在这么大一亇都市里,我谁都不认识, 这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稿子还给安妮,并向她老实交代我根本不会做什么Repeat,大不了被开除走人,起码她可以立刻安排另一亇人完成这个任务,不会误了 明天的大事。坏事往往说来一起来,当我鼓足勇气走进安妮的办么室时,她助手说安妮已离开公司去长岛一家客户那里,今天不会再回公司了。我垂天丧气地回到自 己的坐位上,环顾周围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同事,他们都低着头各自干着自己的活,没有人知道我的心事。 ........正在我陏闷之际,我右手边的门被公司副总裁兼设计室主任凯茜推开,她身后跟着一位东方男子。凯茜把他带到离我隔着一人的一个空位子上对他说:"这就是你的桌 子,现在就开始干活吧。"凯茜交代完工作离开后,此君就埋头专心作画。我倒是不断地在观察他,因为他可能成为我现在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我心里没有把 握,首先他是不是中国人都不知道,就算是,听大刚讲这行里人与人之间都非常保守,一般是不传授业务技术的。 ........我不断地窥视着他那个角落,发现此君画画速度奇快,一亇小时就把一张八开大小的原创稿画好了。隔着一张画桌望去,我看见六朵拳头大的玫瑰花配着绿叶彩墨淋缡 地跃然纸上。可能是出师顺利,此君画完后左手摘下眼镜,右手一抖一抖地拿着一枝大号水彩笔,后退半步眯着眼睛在自我欣赏。当他发现我在注意他时,便友好地 朝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他这一笑我预感到自己基本得救了,理由是: 1. 象他这么有经验的人一定会做Repeat; 2.会朝陌生人笑的人往往乐于助人。 ........我怀着一厢情愿的想法熬到了下班。五点一到,大家都很快离开了公司,设计室里只剩下此君和我。当他拿起包正准备离开时,我突然问他是不是中国人,回答是的, 然后我们开始用中文交谈。他说自己叫陈剑鸣,上海师大美术系毕业,现正在纽约Pratt Institute读室内计硕士,白天上班挣钱,晚上去学校读书。我再问他会不会做Repeat?他笑道:不会做这个岂敢找这份工?" 于是我厚起脸皮对这位新认识才二分钟的同事说,现在自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原因就是"不会做这亇,也敢来找这份工"。我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利用他一部分 宝贵的下班时间来教我怎么做Repeat。陈剑鸣听后爽气地说"没问题" 然后 把手上的包朝我的椅子上一放,脱下了己经穿好的外套,顺手从我的邻桌同事米雪尔的台子上拿了一把尺,站在我的桌前认真地教我如何做二方和四方连续纹样。一 小时飞快地过去了,他见我似乎已经弄懂了主要内容,基本上可以应付这份紧急差事后便告辞说: "要不是太太已在中央公园等候我多时的话,我还可以多教你一会"。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冲下公司的楼梯。 看着他的背影,我更加坚定地相信不管你走到哪里,只要碰到留学生,江湖处处是朋友。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坐7号地铁回到了杰克逊高地的那间斗室,那時已是晚上八点来钟,晚饭也没有,热水也没有,我也一点都不饿。在炉上炖上一壶水后我就一头载倒 在床上养神小憩,十多分钟后水开了,我一跃而起冲了一碗熟泡面再沏上一杯清茶,然后伏在大刚的那张窄小的桌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展开画纸又开始工作了。大概在 临晨二、三点左右,我终于成功地完成了自已的第一张Repeat!这时埋藏在心里整整一个下午的恐惧全部变成了喜悦,它尤如三年前我第一次飞越太平洋, 在夜空中降落旧金山机场前从飞机上看到地下百里灯火,曲曲绵绵尤如脚踩银河般壮观景色时心里所产生的快乐感。 ........周五早上九点上班后,我准时把Repeat交给安妮,她认真地检查了一会后说了声Very good就一路小跑拿去给己在公司会客室等候的客户审核签字。陈剑民听到老板说Very good的声音,知道我已经光荣地完成了任务,就隔着一张桌子一亇人向我顶起了大姆指。我也朝他那边走去,这时我突然感到双腿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头也昏 昏的。我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你是毛主席派来的人"。 ........在我生活中发生的这件小事已过去十六、七年了,相信剑民兄早已把它忘掉 ,但我却没有。我不断会在各种场合情不自禁地想起它,也经常会向朋友们提到这亇小故事。我至今还很感谢毛主席在这亇时候派他来到我的身边。 ........喻干, 二零零七年八月十日于纽约 寻人启示........陈剑鸣,男,年过半百。 此人中等身材,体形壮硕; 笔墨精湛,左右开弓; 思路敏捷, 喜欢吃肉,自称"肉糊涂"。他毕业 于上海师范大学美术系, 后在纽约的 Pratt Institute 攻读室内设计硕士学位。 此君多才多艺,俏象、花布二路皆通。 他于一九九一年秋天的某一个下午突然出现在曼哈顿中城的 Missbrenner 公司上班, 如天降神兵,救本人出困境,被我称为是毛主席派来的人。 本应立即酒肉款待,但因当时囊中羞涩,未敢开口。 等后来经济稍有转机,想再找陈兄补请拜师酒, 但此君早已回国, 投身于经济建设的热潮之中。 在后来的生活中,我不止十次地向朋友们讲述那个天降神兵的故事,众人皆称之为奇。 我写完上面的短文后,更想找到剑鸣兄补喝那斟酒。 ........剑鸣兄,如见此告示请立刻与我联系。 若有剑鸣的朋友见此告示也请帮助转告,通风报信者一起请,馆子由你们选,但只限上海和纽约二地。 我的联系地址: info@eChinaArt.com, 请务必在Subject一栏里填写"寻找陈剑鸣"五字,否则肯定会被当成 Bulk Mail ,在我看到之前就会被自动丢进垃圾箱。 ........张贴告示者: 喻干,二零零七年八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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