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会老友过新年---心中的火苗永不熄

.... .. 刚刚进入大学的儿子囬家来过他的第一亇寒假。现在是十二月底,过了圣诞就是新年,假期比较多,美国人大多利用这段时间与家人团聚。我们决定去南方的亚特兰大市看望定居在哪里的二位老同学、老朋友瞿大刚和陈同芳。

........我们于2007年12月29日清早去亚特兰大,2008年元旦下午囬纽约。由于是直达中途不转机,路上来回加起来仅4个多小时,感觉很方便。实际上最方便的是二位老同学这几天的全天候陪同和细心照料,让我们感觉宾至如归,非常舒服,毫无旅行的疲惫。

........亚特兰大气候温和,12月底室外还保持华氏60多度(摄氏20度左右)。虽然是在南方,这里的植被却仍是四季分明,所以我们并没有感觉离纽约太远。我对这座 城市的印象比想象好很多,这可能与我们上个月刚去过宾州一个衰败的工业城市Reding所得的感受有关。亚特芝兰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整亇城市比较新,公路宽 阔,住宅区和商业区的规划也整洁美观。这里有不少华人居住,还有一个"小中国城"。我太太说这里有点象加州,儿子插嘴道"网上说它是南部的洛山矶"。除了 去一些著名的旅游点如CNN中心、可口可乐总部和大石山等地参观游览外,我们也去了Deluth等地了解亚特兰大市郊房地产市场的情况。到实地观察后我们 感到其实这里的生活质量与纽约差不多但生活指数却低很多,尤其是房价。相类似的地区(好学区,好环境)房屋价格要比纽约低 低50% 至70%,加上气侯、环境等因素,这里真是个理想的生活点。我们边玩边聊各自的情况,每个人的变化都很大,但十年不见陈同芳,他的变化让我体会到人的可塑 性往往会比想象的大得多。在美国,特别是第一代移民,身上的潜力好象挖掘不尽。

........我们一年多以前在纽约见过瞿大刚,所以不管是外表还是近况他的变化都不大,但他画的油画却有很多不同。大刚定居在亚特兰大的时间并不长,他选择这里主要是喜 欢它的地理位置和气候。大刚是位以参加各种艺术博览会为生的职业画家,他每年都要去许多不同的州和城市做展览,亚特兰大正处于他活动半经的中心。我们这次 就住在大刚2007年初新购置的家里。这是一幢红砖连体别墅,座落在市郊一个绿树成荫的小区内。屋内从一楼到二楼甚至连过道的墙上都挂满着新作。他现在的 画比一年多以前我见到的那批作品更精采,画幅的尺寸不统一,有些很大,有的很小,内容以静物为主但近期也搞了一些抽象主题。如其做人,瞿大刚的油画内含而 不失潇洒,色调稳重但又响亮,笔触轻松却富有韧劲。他笔下的多姿的花卉带着忧郁的古典美感,刻划细而不腻显露出高雅格调。不管是写实还是抽象风格,他的油 画中永远散发着浓陏的东方人的气质。这个特点我从他在明尼苏达州大美术系硕士毕业展的作品中就己看到。我想这也可能是他的画在各种展览会上屡受好评的原因 之一。

........除夕夜又到了,通常在这天我们全家都会守岁,据说如果在新的一年里第一分钟是清醒着的,你在这一年里都不糊涂。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我们全家要和我中、大学时代的两位好友在亚特兰过新年。我们在大瞿大刚家里的电视机旁观看纽约时代广场的迎新年Count Down (倒数读秒) 仪式。能和长期末见的老朋友们在彼岸相聚守夜迎新年真是太高兴了。我们边喝酒边聊天,感觉又囬到了那充满活力的青春年代。

........同芳指着我对他的儿子说"这就是爸爸Teenage时代的好朋友,我们十六、七岁就认识了。" 他八岁的儿子似乎不太在意什么Teenage之类的事,但我那正处于Teenage时期的小子,十八岁的哥儿喻快问我"你们的关系怎么能保持这么长久?" 我随口答道"志同道合"。这下子他可听不懂了,问"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儿子,这位同芳叔叔和你爹从小是画友,我们曾骑着自行车走街窜巷画风景,画人 像。陈叔叔比你老子小一岁却是我们那批人中基本功最好的,那时我们每人都有一亇艺术梦。

........说到艺术梦,我转头很认真地问同芳"我知道你在美国学的是绘画专业并获MFA(美术硕士, MFA是Studio Art 里的最高学位), 是什么原因使你放弃了从事近二十年的职业美术,在四十岁这个"高龄"从艺术这个此岸踏入电脑技术这片彼岸,并在一些著名公司全职工作至今?同芳回答很简 单:"不甘心"。见我们都不理解地望着他,同芳补充道 "我其实在绘画上拼得一直是很凶的,从十岁开始学素描练小提琴以后在国内念大学、来美国读研究生都梦想能成为一亇大画家。可能是我自身的原因,也可能是以 前国内美术教育体系的原故,我越研究越感到离自己的大梦越远,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这一辈子当不成大画家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愿意在这种矛盾的境界里折磨自 己。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转到商业美术这行去,这毕竟是我的老本行。我去了Huston 的一家广告公司做美术设计,工作的要求很高但收入比起身边的那些从事电脑行业的朋友们来差得太远了。看看他们的生活再比比自己,我醒悟到由于行业的关系, 就算我在商业美术这一行苦干一辈子,最终不但自已喜爱的艺术没搞成还是摆脱不了'穷艺术家' 这个境地。况且商业美术实际上与"艺术"(用自己喜爱的形式来表现自我)的关系己不大,它是用一门技术来替别人说话,这点与搞电脑科技的本质倒是一样的。 既然本质一样为什么我不能转过去?我要用我搞艺术的热情来从事这种新的工作,我要用自己的能力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这也是在证明我自身的价值"。

........我太太说同芳确实是悟透了,但在四十岁时彻底转行到一个充满竞争的属于年轻人的世界也真的是勇气可嘉可敬。同芳回答"这亇勇气是社会逼出来的,我永远也忘记 不了刚来美国求学时的那些日子,为了赚学费生活费我去歺馆送外卖数次遭抢,被刀架脖子,枪顶脑门; 我更忘不了在纽约一个天色将黑的傍晚,一位素不相识的人在我极其困难的时候帮助我,鼓励我的故事。它们就是我身上勇气的来源"。听到同芳说曾被刀架脖子枪 顶脑门,我们两人的儿子同时都来劲了,要求讲故事。

........"那我就讲一些小故事吧"。同芳拿着茶杯低声慢慢地说了一些我们以前从末听过的事情:

........我90年初来到Sam Huston State University读美术硕士学位。虽然有部分TA(助教金),但每月三百元是根本不够吃、住、书杂及昂贵的美术材料费的。所以我必须利用暑假再打工才 可把书续完。就是这个想法把我送到了纽约。当然我去纽约的另一原因是去参观画廊和美术馆,因为它是世界现代艺术中心。我决定先参观美术馆后找工作。但几日 下来身上所有的钱基本用尽,找工作变成燃眉之急的事。事情往往是这样,当一个人越想赚钱时就越赚不到钱,可能是暑假留学生都出来打工的缘故,我几乎跑遍纽 约中国城(China Town)的餐馆和职业介绍所但都是扫兴而归。这一天,我身上己无分文又举目无亲,在街上徘徊了一天后在傍晚时走到东百老汇大街(East Broadway)上的一个名叫"东海酒家"的歺馆旁,见里面有一个人正在灯光下写毛笔子。我走近一看,他在写广告之类的东西,于是立即闯进门去对那人说 "我是学美术的,练过书法,我可以来帮你写吗?你们这里需要人吗?除了写字画画外我还能干其他的杂活,只要管吃管住就行"。那位正在写毛笔字的老板模样的 人友善地笑笑说"我们这里不需要人手,但我很愿意帮助你"。那人让我称呼他"强哥",说自己以前是一位广东知青,文革中跳海泳去了香港,很同情艰苦的大陆 留学生,这个餐馆是他开的。他让我不要担心,我可以先免费先住在这个店里,他明天就托朋友为我找工作,说完强哥走到橱房亲自抄了一碗饭端到我面前。我当时 又感动又悲伤,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讨饭的。强哥见我咽不下去就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兄弟,吃饱饭你就有劲了,只要不放弃,明天会更好"。强哥的那个衷告我以前 在书上曾看到无数次,但今天在这种场合再次听到却使我非常感动,顿时信心百增。餐馆打烊后强哥和其他员工都囬家了,我一人留在空荡荡的餐馆内,我将几把椅 子拼起来当床睡。虽是六月初夏,纽约的夜晚还是很有寒意,餐馆里没有被子,我就把一些杂志、报纸盖在身上御寒。回想起几个月以前还在环境很好的上海复旦大 学工作,绝对不可能为一碗饭、一块栖身之地发愁,现在却是一亇不折不扣的Homeless(无家无归者),真是冰雪二重天。几天后,在强哥的帮助下我在中 城附近的中餐馆找到一份送外卖的工作。不象现在,90年代初的纽约市还是很危险的,我在短短二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曾三次被抢。其中一次是送完外卖下楼梯时被 一亇非裔抢匪从身后扑上来用左臂卡着我的喉咙,右手持一把刀加在我的脖子上抢扨我身上刚收到的外卖钱和其它财物。另一次是在哈林区送外卖时被一伙歹徒骗入 一处空屋(他们先打电话来歺馆假装说要个外卖)然后关上门堵在里面用枪顶在头上洗扨。

........我插话问当时他真实的感受? 同芳说:

........脖子和脑门上都感到凉瘦瘦的!肯定是害怕。当时觉得以前只是从书上看到或听说被抢的事,今天终于轮到我头上来了,有一种未日来临的感觉。在那种时刻,一上来 先是震惊和恐惧,但马上就能自然地镇定起来并用平静的语气叫歹徒不要胡来。餐馆老板和同事常说如果遇抢,只要你不反抗,要什么给什么,抢匪一般是不会伤人 的。实践证明这亇理论行得通。可是有一次我却违反了这亇原则。又是在一次送完外卖后,当我走在大楼过道里刚要进电梯,歹徒又出现了(他们很精,总是等我何 送完后再抢,因为身上有钱了; 总是在大楼的楼梯、过道里抢,因为那里人少,外面也看不见),他洗扨掉我身上的钱后还要抢我手腕上的那块表。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勇气,我顿时觉得这块表绝不 可以被他抢走因为它是一位好朋友在我出国时送给我的纪念物,在这段艰辛的日子里它一直都在黙黙地倍伴着我。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支撑着,我在楼道上与比我高出 半个头的非裔男子扭打起来,正在我与他搏斗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那个歹徒做贼心虚,把我推开后迅速朝搂下逃去。几秒之后一亇十岁左右的小男 孩从楼上猛冲下来,他见我坐在地下便用一双大眼晴使劲地望着我。我也看了一眼这个为我解围的不速之客,心里突然后怕起来,要不是他的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大家都心惊肉跳地聆听着陈同芳讲述的故事,我说同芳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说: "是的,那以后我做什么事都比较顺,自从改行搞电脑后就一直在大公司工作。从第一个叫Hypercom的公司开始做起以后又去GE, Bell South到现在的Oracle(甲骨文)都是一些著名的上市公司。当然由于我是学美术出身在理工方面的基础差,工作上的压力就特别大,我现在年近五十却 在和一帮二、三十岁的人一起工作,有很多技术别人在大学里己学过(如Java Script等)而我则要在业余时间里读书自己用功。有几次似乎根本搞不下去了,在就要放弃的时刻我的眼前总会出现那个强哥的影子,耳里总会听见他对我说 的话'只要不放弃,明天会更好'。说到强哥,我在十年前去纽约时带着太太专门到东百老汇大街(East Broadway)去找那个东海酒家,但我们再也找不到它了。原来的那个店面变成了一个水产铺,里面沒人知道强哥是谁。我虽然不道强哥纠竟去了何方,他的 东海酒家的命运如何,但他'明天会更好'的赠言却己植入我的体内并且会跟着我一辈子,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轻言放弃。虽然我现在的生活己彻底改善,早己有了 自己房子,金融投资也做得比较成功,但我时常会感觉到自己的心里还缺点什么。我清楚地知道我所缺的就是去圆自己的艺术梦,在我的心里虽然早己看不见为艺术 而奋斗的熊熊火焰,但仍保留着一颗永不息灭的火苗"。

........我问同芳将来还会画画吗?回答"会"。他说自己新的领悟是搞艺术不一定要成为大艺术家或名画家。艺术实际上是一种造化,只要你能够把自己心灵深处想说的东西用艺术的形式表现出来,它的价值就己经体现,其它的东西就非常不重要了。

........我们都沉浸在过去的岁月里。这时电视机里聚然响起主播和现场人群迎接新年例数记时读秒的喊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Happy New Year (新年快乐)!一只庞大的象征着2007年的水晶球从空中徐徐降落到了地面,与此同时,一曲由十多万聚集在纽约时代广扬上,来自全美仍至全世界各地的不同 肤色的人们齐声高唱的"友谊地久天长"从地面上升起飞向茫茫的夜空。崭新的2008年来到了!我们举怀痛饮,我们相互祝福,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幸 福; 在新的一年里更加努力,向着各自的理想迈进。

........喻干, 二零零八年一月二十日于纽约

亚特芝兰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整亇城市比较新,公路宽阔,住宅区和商业区的规划也整洁美观。也整洁美观。区的规划也整洁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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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不少华人居住,还有一个"小中国城"。我太太说这里有点象加州,儿子插嘴道"网上说它是南部的洛山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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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年多以前在纽约见过瞿大刚,所以不管是外表还是近况他的变化都不大,但他画的油画却有很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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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参观游览外,我们也去了Deluth等地了解亚特兰大市郊房地产市场的情况。这里的生活质量与纽约差不多但生活指数却低很多,尤其是房价,加上气侯、环境等有利因素,这里真是个理想的生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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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我们全家要和我中、大学时代的两位好友在亚特兰过新年。我们在大瞿大刚家里的电视机旁观看纽约时代广场的迎新年Count Down (倒数读秒) 仪式。能和长期末见的老朋友们在彼岸相聚守夜迎新年真是太高兴了。我们边喝酒边聊天,感觉又囬到了那充满活力的青春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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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强哥,我在十年前去纽约时带着太太专门到东百老汇大街(East Broadway)去找那个东海酒家,但我们再也找不到它了。原来的那个店面变成了一个水产铺,里面沒人知到强哥是谁。我虽然不道强哥纠竟去了何方,他的 东海酒家的命运如何,但他"明天会更好"的赠言却己植入我的体内会跟着我一辈子,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轻言放弃。
 
Oil Painting by Chen Tong Fang 陈同芳油画 "作品第八号"
 
Oil Painting by Chen Tong Fang 陈同芳油画 "作品第二号"
 
十、 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Happy New Year (新年快乐)!一只庞大的象征着2007年的水晶球从空中徐徐降落到了地面,与此同时,一曲由十多万聚集在纽约时代广扬上,来自全美仍至全世界各地的不同 肤色的人们齐声高唱的"友谊地久天长"从地面上升起飞向茫茫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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