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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秋的纽约。

清晨,阳光绚丽,晴空如洗,辽阔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凉爽的晨风吹来,夹带着一股诱人的青草香气。

正要进入地铁口的柳正,感觉到今天的阳光特别好,便拨通了手机,对还在睡觉的林紫烟说:“紫烟,早点起床,吃完早餐后,出来走走吧,今天的天气特别好。”

林紫烟有些不信,说:“昨天半夜还下那么大的暴雨,今天的天气会好吗?”

“不相信呢,你自己出来看看。我要进地铁站了,到医院以后,再给你打电话,你在家好好休息,紫烟,我爱你。”

这个柳正,总要逗她开心,不过紫烟还是很享受他的‘甜言蜜语’。她放下电话,看看闹钟,是该起床了,下楼去散散步吧,快到产期了,医生说要多走走,以便生产顺利,何况,她自己也是妇产科医生,她也很清楚,怎样做才是对母亲和胎儿的健康最有利。

柳正上班,一般都坐 E 车,在Wrold Trade Center (世贸中心)站下车,世贸中心由两座主楼组成,是纽约市的地标,闻名世界,它们的地底下有一片很大的商场,也是地铁站的集中点,纽约市的大部分地铁,在这儿都有停靠站,人们从这里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在这里集中,又向四面八方散去,因而,这里每天都是人潮涌动的。然而,柳正在这站下车之后,却无需转车,上了地面,再走几个街口,就到了纽约下城医院。

今天,他也和往常一样,随着人流走出了地铁口,见不远处,人们都停在路边,仰头朝天空中望着什么,他也往上看去,这时,他居然看见世贸大厦一号楼——北楼,浓烟滚滚,大片大片的黑雾从八十多层的窗口里喷涌而出,柳正心想,不好,市贸大厦着火了?这时,旁边有人在说:“我看见一架大飞机撞进去了。”柳正听了半信半疑,飞机撞进了世贸大厦?有这种事情?忽然,又有人惊叫道:“看,看,楼上的人跳下来了。”柳正顺着那人的手势看去,真的,阳光中,两个看似年轻的黑色身影,手拉手从高空中鱼跃而下,顿时,柳正的心凉了半截,这样跳下来,还能活吗?他下意识地朝事故现场狂奔而去。

柳正朝世贸大厦冲去,而路边的行人如潮水般地向外散去,他们个个惊慌失措,有的行人被吓出了眼泪,头也不回的狂奔不已,地上到处都是人们在慌乱中丢失的鞋子、以及其他的随身小物品,可是,没有人顾得上去捡 ……

那些从世贸大厦近处奔跑过来的人们,已经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眼睛红肿,他们的脸上和衣服上都是黑一块白一块的,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巨大的惊恐和不安,但是,却欲哭无泪 ……

世贸大厦,已经不是往日骄傲而矜持的屹立在阳光之下、大地之上的万丈高楼了,而是身缠浓烟,千疮百孔的大烟塔了,散发着浓烟的窗口里,还不时地飘出各种各样的纸片、玻璃碎片、衣物、还有翻卷着的灰尘 ……

有一个正在外逃的年轻人,看见柳正还拼命地往里面冲,就拦住他说:“你还冲进去做什么?毁了,全毁了,还是快逃命吧。”

柳正对他说:“我是医生,我去现场救人!”

柳正一边说着一边朝北楼跑去。这时,二号楼南楼又是一声巨响,柳正往上看去,二号楼居然也着火了,浓烟翻卷着,夹带着火舌,在蔚蓝的天空中,肆意飞舞。

柳正一下子懵了,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如果是意外事故,不可能两幢大楼同时出现这样的状况啊,先不管这些了,救人要紧,柳正想着,定神看看周围,发觉二号楼南楼离他挺近,于是,他想去二号楼看个究竟,到了二号楼底下,正要找入口处时,只听得“砰”地一声,有一个人掉在离他前面不远的地方,他吓了一跳,本能地跑过去,想去看看那个人是否还活着。走近一看,是一个年轻女子,他摸了摸她的鼻孔,居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嘴角鲜血直流。怕是内脏震坏了吧,也不知她是从几楼跳下来的。柳正抱起她就跑,他看见不远处已有救护车和警车停在那里,柳正把那女子送上救护车,又转身去救别人。南楼附近,从楼上掉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但大多数已经死了,只有一二个年轻人,一息尚存,但愿他们在经过救治以后,能够活下来 ……

柳正接连营救了三个人,把他们送上救护车,自己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他在警车边上稍事休息的时候,问一个同样也在休息的警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警察说:“两架从波士顿起飞的民航客机,不知怎么的就撞进了世贸大厦,飞机上的汽油,就像一颗重磅炸弹,这世贸大厦起火是必然的了。这么大的火势啊,我从来没有见过。”

柳正在心里哀叹:“天哪,这样的巧合,恐怕又是谁的阴谋吧。”柳正抬头看着浓烟滚滚的大楼,想起了几年前,世贸中心的地下室车库遭袭击的往事。

警察忽然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很危险的,快走吧。”

柳正说:“这么多伤员,我怎么忍心走,我是医生啊。”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道别之后,又分头去现场做自己的事情了。

 

林紫烟在自家附近的公园里转了一圈,又去饼店买了一些自己的和柳正喜欢吃的新鲜糕点,慢悠悠地转回家。

回家后,她洗了一把脸,倒了一杯桔子汁,坐到沙发上,顺手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是世贸中心的两幢大楼浓烟滚滚,火舌乱窜的画面。画面的右上角还有一行字幕:“世贸中心北楼遭遇袭击。”这使得林紫烟十分吃惊,她不相信地望着电视里恐怖的画面,但是播音员不断重复的讲解,使她不得不相信,认真地听了两遍,才知道,在早晨八点三十分左右,一架从波士顿起飞的民航飞机被劫持后,这架装满汽油的飞机撞进了世贸中心北楼的八十二层,十分钟以后,又有一架飞机撞进了南楼。”

林紫烟在听明白之后,她吃惊地捂住了嘴,首先想到的是,柳正就在附近上班,会不会有事?算算时间,他应该是出了地铁,到医院了吧。林紫烟的心一阵狂跳,她拿起手机就拨,手机上的数码太小,她的手颤抖着,老是拨错号码,她扔掉手机,改用家里的有线电话,终于拨通了柳正的手机,但是,手机铃声响着,没有人接听,紫烟挂了又打,挂了又打。但始终没有人接,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油然而生,她放下电话,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屏幕上,两幢大楼,火势越来越厉害,楼顶几乎被浓烟吞没了,林紫烟心想,这样烧下去,大楼不会被烧塌吧,转而又想,不会那么严重吧,世贸大厦不是老房子,造了也没多少年,一定是用世界上最新的,最先进的建材造的吧。防火性能也应该是一流的。这样想着,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心思又转到柳正身上去了。柳正到底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找不到他?按道理,他应该在医院上班了,打去他的办公室好了,林紫烟正想打电话去柳正的办公室,这时,电话铃响了,紫烟以为是柳正打来的,拎起电话急切地问:“喂,你在哪里啊,我打了几十遍你的手机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没事吧。”

“紫烟,是我,心雨啊,你也看到电视了?你在找柳正吗?”何心雨关切地问。

林紫烟一听电话里的声音不是柳正,失望至极,她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说:“心雨姐,我找不到柳正,打他手机,一直没人接,怎么办呢?”

“紫烟,你不要哭,不要着急,柳正不会有事的,他只是路过世贸中心,他又不在大楼里上班,不会有事的,据说,那里的人,已经外撤,很多人都已经脱离险境了,柳正更不会有事的。”心雨安慰着紫烟。

林紫烟哽咽着问:“你在哪里,已经在店里了吗?”

“是啊,现在外面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很震惊,也很愤慨,紫烟,你不要着急,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今天早点关门,我来陪你,你好好在家。”

“我找不到柳正,我怎能安心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如果没事,他首先应该打电话给我,给我报平安啊。”

“好紫烟,你千万别往坏处想,他们医院离世贸中心最近了,伤员应该都往他们医院送吧,他一定很忙的。”

“他是个儿科医生,他不会也去救伤员吧?”

“场面很混乱,哪能分的那么清楚啊,救人第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嘛,紫烟,我求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尽快回来陪你。”

林紫烟挂了心雨的电话之后,赶紧往柳正的办公室打电话,居然没有人接,林紫烟自己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柳正一定会没事的,也许正忙着救别人呢,大家都忙着救人呢。”

林紫烟才要挂断电话,忽然惊恐地睁大眼睛,她看到电视里的二号楼正在塌陷,原来那么巍峨雄壮的世贸大楼,此刻,居然像是用海边的沙子搭起来似的,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塌陷,每塌陷一层楼,每一层楼都喷出了巨大的浓雾,而瞬息之间,那一百多层的大楼,就在浓雾之中不见了踪影。只有黑色、白色交织的浓雾,不甘心地在天地之间翻腾、喧嚣,迟迟不肯散去。林紫烟的心一阵抽痛,无边的恐惧向她袭来。她的心都凉了,她无力地蜷缩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她的信心被摧毁了,她一直以为,美国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国家,它强大的国防武器,会不遗余力地保护美国本土的人民,但是,她错了,看见这幢大楼,那么容易地就被摧毁了,她才想到,原来美国是不可以被信任的。

林紫烟依然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她看见随着南楼的倒塌,没过多久,一号楼(北楼)也跟着塌陷,烟消云散了。这时的林紫烟,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意识了。她睁大了两只眼睛,仿佛想再从屏幕上找回那两幢大厦时,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那里,只有一片愁云、一片惨雾,一堆残亘断壁。

林紫烟从来不敢想象,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美国,发生在纽约,发生在碧海晴空之下,发生在一个美丽的、秋天的早晨。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忽然响了,林紫烟急切地从沙发上撑起来,走向门口,她慌乱地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何心雨,是啊,不会是柳正的,柳正自己有钥匙会开门,自从紫烟怀孕三个月以后,柳正就不按门铃了,都是自己开门,他体贴紫烟有孕在身不方便,也不愿劳动她来开门。

何心雨问:“你联系到柳正了吗?很晚了,快到吃晚饭时间了。”

林紫烟摇了摇头,一语不发,坐回到沙发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何心雨望着冷冷清清的房间,以及失魂落魄的林紫烟,猜想紫烟可能连午饭都没有吃过,于是,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看见有鸡蛋、青菜和已经煮好的红烧大排骨,就在冰箱门上的格子里取了面条,在煤气上烧了水,又走回紫烟的身边,担心地看着她,她看见紫烟在发抖,就上前拥住她。

上午,心雨在和紫烟通了电话以后,就打电话找陈煜了,陈煜说,医院里面的确很忙,但是,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到柳正的身影,他也曾去柳正的办公室找过柳正,但他们儿科的人都说今天没见过柳正,在紧急的成立的救护中心,也没有见到柳正,这对于一向工作认真的柳正来说,是反常现象。陈煜又分析道,按照柳正的脾气性格,一贯的为人处世,如果他从地铁站出来时,就看到世贸中心起火的话,他会去现场救人的,一定会去的。

陈煜的话,使何心雨越听越害怕,深感不妙,世贸现场太危险了,尤其是,过了不久,两栋大楼相继倒塌了,柳正若真地去现场,他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呢?心雨不敢再想象下去,她担心紫烟,不敢将陈煜的分析告诉紫烟,那么恩爱的夫妻阿嫂 1 啊,那里承受得起呢,何况,紫烟还有孕在身啊,这时的何心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起来,她不停地看这钟,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响动,她真希望,柳正可以突然出现在门口。

但是,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心雨煮好面,在面上放了一块大排骨端到紫烟的面前,说:“紫烟,你不要再想了,柳正肯定在医院里忙着呢,你快吃饭,好好的吃饱了,等着柳正回来,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你吃一点吧。”

林紫烟神情木然地看着何心雨,又看看何心雨手里冒着热气的面碗,无动于衷。

“紫烟,你听话,快吃啊,你若饿着肚子,柳正回来,会责怪你的。”

林紫烟流着眼泪,默默地接过面碗,并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紫烟又停住了筷子,心雨见状,就命令道:“吃下去,吃下去才有力气等柳正回来。”

林紫烟果然又继续吃,一碗面,终于被她吃完了,何心雨松了一口气,接了她的碗,往厨房走去。

紫烟起身,慢慢地往门口走去。心雨去厨房洗好了空碗,也走到门口,这时门口想起了一阵脚步声,紫烟和心雨都惊喜地互相看了一眼,心雨连忙帮着紫烟打开门,可是,门口站着的却是楚笛韵。

紫烟的腿一下就软了,往地上坐去,何心雨眼明手快,一把托住了她,楚笛韵也扶住了紫烟的左手边,俩人合力把她送到卧室的床上。

笛韵惊讶地问:“紫烟怎会这么虚弱,发生什么事了?”

心雨说:“柳正没回来,也没有消息,紫烟打了一天的电话,也没有打通,她着急了。”心雨回头看了看躺床上双目紧闭的紫烟,朝楚笛韵使了一个眼色,俩人走出卧室,来到了客厅。

楚笛韵轻声地说:“那紫烟打过医院的电话吗?也许,柳正忙得没时间接电话啊。”

何心雨也压低声音说:“我和陈煜通过电话了,医院里整天没看见柳正的身影,你想,一天要通几次电话的两个人,柳正今天可一个电话都没来过,是不是不正常?”

笛韵不满地说:“你别胡猜了,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就回来了呢?今天交通瘫痪了,很多人都从曼哈顿走回皇后区的,手机信号也不好,也许柳正正在往回赶呢。”

何心雨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吧,我真盼他早点出现,不然,紫烟会扛不住啊。”

何心雨的话音刚落,林紫烟蹒跚地从里屋走出来,楚笛韵连忙迎上去说:“你怎么又起来呢?”

“我很难受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根本睡不着,柳正到底去哪儿了?他难道不知道我在家里等他吗?”林紫烟急躁地说。

“紫烟,你别急,今天交通大乱,也没有地铁,很多人都是从曼哈顿走回皇后区的,他也许正在往回走呢。”

“真的?”紫烟眼睛一亮,问道。

“是啊,紫烟,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耐心等着吧,半夜里,他也许就回来了。”

“可是,真的没事的话,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林紫烟自言自语地说。

何心雨灵机一动,忙说:“早上的时候,那里很乱,奔的奔,跑的跑,或许,柳正也在跑,手机掉了也说不定呢。”

楚笛韵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很多人连鞋都跑掉了呢。”

林紫烟瞥了笛韵和心雨一眼说,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笛韵说:“我刚才从我们家出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我的邻居,他就是从世贸中心那里跑来的,满头满脸的灰土,脚上一只鞋也丢了,看到家门口的台阶,就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林紫烟神情悲切地长叹一声:“人家都回来,柳正为什么不回来,不管缺胳膊少腿的,只要他活着回来就好了,可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

楚笛韵怔在那里,她原想安慰一下林紫烟,不料却引得她更加悲伤,她有些不知所措,何心雨也一时无语,只能看看紫烟,看看笛韵,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都没有了声音。

何心雨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了,这个时候,柳正却还没有回来,心雨的心头被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如果,柳正真的没事,他没有理由既不打电话,也不回来,就算忙着救人,不能回来,就算手机没有信号,或者手机掉了,办公室电话,总可以打一个回来吧,让怀孕的妻子如此坐立不安,担惊受怕,这似乎不是一向温情而又体贴的柳正的行为啊。

“心雨,你在想什么?我回去了,晴儿还在家里等我呢。你在这儿陪紫烟吗?”笛韵喊着正在沉思的心雨,心雨忙说:“是,你先回家吧,我等柳正回来再走。”

心雨目送着楚笛韵出门,关上房门,又坐回到了紫烟的身边,见紫烟呆坐在沙发上,两眼死死地盯着墙上的钟出神。

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电话铃骤然响起,林紫烟急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被何心雨一把拦住,她说:“你小心你的身体,我来接。”

何心雨接起电话,说:“喂,是柳正吗?”紫烟在边上紧张地问:“是柳正吗?是柳正吗?快,快给我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说:“是心雨吗?我是陈煜。”

心雨对紫烟说:“是陈煜打来的。”

林紫烟彻底崩溃了,哭着说:“问他看见柳正没有,看见他了吗?”

心雨问陈煜:“你看见柳正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陈煜在电话里低声地说:“我在医院里,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柳正,我往你家打电话,没人接,手机根本没信号,所以,我试着打紫烟家的电话,你果然在,怎么,柳正还没有回家吗?”

何心雨回答说:“是啊,柳正还没有回家,你再留意一下吧。”

陈煜说:“我这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心雨,我真想看见你。”

何心雨安慰他说:“你放心,我很好,等你忙完了,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陈煜说:“好。我再去找柳正,等我的消息。”

何心雨放下电话,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呢?陈煜说没有在医院里看见柳正,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对不对?我陪着你,我们好好睡一觉,明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柳正一定会站在我们面前的。”

紫烟好像没有听到何心雨的话,继续哭。

何心雨又说:“好了,我求求你了,你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柳正好好的,你哭什么呢?白哭一场啦。”

“心雨姐,我心里很难受,我就是想哭。我有种特别的不好的预感,我看着世贸大楼倒塌的时候,心里一阵阵的痛,这是为什么呢?”

何心雨愣愣地看着紫烟,她无法解释紫烟说的现象,她只得安慰紫烟说:“两幢大楼就这么倒了,大家都会心痛啊。这段时间,我相信纽约人都会很悲愤的。”

紫烟摇摇头,喃喃地说:“不一样的,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心雨央求道:“好紫烟,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睡吧,为了你的宝宝,听话,好不好?”

紫烟不再哭了,无言地站起身来,走回房间,躺到床上,但并不睡觉,只是睁大了眼睛。

何心雨洗了澡,也在紫烟的身边躺下,先是担心紫烟,并不敢睡,后来,实在挡不住睡意袭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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