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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雨渐渐地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日子。

自从何心雨离婚以后,田歌对何心雨更关心了,她每天来店里,有时帮帮忙,有时却只是坐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何心雨。 起初,何心雨还以为田歌是出于对她的同情,给她一份姐妹的情谊和关怀。但是,何心雨总觉得田歌看着她的目光里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里面,而且,总是话里有话,这使何心雨心生疑惑。有一天,何心雨借口去进货,溜了出去,找到陆翰宇,俩人在曼哈顿六大道的一间咖啡馆里刚刚坐定,何心雨就开门见山地问:“你那个太太是怎么一回事啊?”

陆翰宇问到:“怎么啦?你们吵架了?生意上的问题?”

“吵架?”我倒是希望她为了生意的事情给我提出不同的意见,和我争论,可是,她才不会这么做呢,她来店里好像是专程为我而来的,她干吗整天坐在那里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那有什么,她喜欢你啊。”陆翰宇轻描淡写地说。

何心雨一口蛋糕含在嘴里,差点噎住,赶紧喝了一口咖啡,说:“什么话?她为什么要喜欢我?她怎么可以喜欢我?”

陆翰宇看着她,笑了笑说:“她还爱你呢,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何心雨捂着胸口说:“你别吓我,你不会说她是个同性恋者吧?”

“她就是,你才知道啊,你也太笨了吧。”陆翰宇哈哈地笑着说。

“我就是有感觉,但不能确定,所以才来找你证实的。”何心雨的心开始狂跳不已。

“现在,我给了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你会怎么做呢?”陆翰宇问。

何心雨的头一下子就晕了,她不解地问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一点也不责怪她,你们是夫妻啊,你为什么无动于衷?”

陆翰宇低下头,轻轻地说:“有些同性恋,并不是天生的,她慢慢会变的,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尚在摇摆之中,结婚了,有了比较,倒是给了她一种确定,使她更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也责怪她。但是,时间长了,眼看着她的苦恼无奈,我还是选择了关怀和同情。”

何心雨听了陆翰宇的解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不拢,过了许久,才同情地说: “那么,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们为什么不离婚呢?”

陆翰宇苦笑了一下,说:“离婚呢,不是没想过,但是,田歌很可怜的,我们都要掩饰什么,确切地说,是田歌她需要掩饰,她不想让她的爸爸妈妈知道她的性向,而且,无论到什么时候,人们对于同性恋者,都不会给予太多的同情、理解和支持,田歌不想被人指手画脚地议论纷纷,所以,我忍下来了,还有一点,我也喜欢她,,她爽朗、可爱,心地善良,我们相处的很好,像亲人一样。再有,在她的庇护下,我可以过安稳一点的生活,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打拼,真是太累了,我比较喜欢轻松悠闲、没有压力的生活。”

何心雨问:“田歌很有钱吗?”

陆翰宇说:“确切地说,是她家里有钱,她是个独生女,将来的一切都是她的。哦,我赚的钱也足够养活我和她了, 我现在又投资了房地产公司,收益也不错,我的意思是,开公司,风险和竞争异常地激烈,说不定那天,我也许会失败,如果真是这样,有她的那份财产在,那么,我们一样可以生活的很舒适,很豪华,是不是?人活在世上,不能对自己太苛刻了,你说呢?”

“那么,你以为,悠闲舒适的生活,就是你人生的全部吗?你的青春呢,你的幸福呢?何心雨不理解陆翰宇究竟是怎么想的。

陆翰宇沉默了一下说:“当然,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代价的付出,才会有进行下去的可能。我们是有协议的,就是决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哪怕是我在其他地方生儿育女。”

何心雨就像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她同情地看着陆翰宇,一时无语。

陆翰宇笑着说:“怎么啦?有这么奇怪吗?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让你摊上了,你是逃也逃不掉的, 那么,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来,有什么不好呢?”

何心雨说:“这些事情,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说,田歌对我的想法。”

“我是想告诉你的,但是,田歌说,她自己会说的,还有,我借给你的资金,其实全都是田歌的,她只不过假借我的手,将钱借给了你。”

何心雨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翰宇。她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以前自己一直不明白陆翰宇为什么无条件的帮助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天下确实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原来人家不是没有目的的,原来人家还是有条件的,还是布好了陷阱让你跳,自己真是天真的可以,最冤枉的就是邵民了,他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输的一蹋糊涂了,不战而降了,白白地丢了一段婚姻。可是,转而又想,这又怪谁呢,还不是自己太急于赚钱,太想改变现状了,太想成功了,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谁也没有逼迫自己,是自己急于求成,才陷入了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可是,田歌毕竟是帮助了自己,不能说对她一点感激都没有,这太不仗义了,也没有道理,可是,这份人情怎么还呢?想到这里,何心雨不禁叹了一口气。

  陆翰宇看着何心雨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又想起了邵民?觉得他很冤?其实,你也不必自责,虽然离婚是你提出的,但也是他逼的,他太不相信别人了,刚愎自用,自讨苦吃。”

“此话从何说起?”何心雨很惊异陆翰宇何出此言。

“邵民没有跟你提过吗?他来找过我的,就在你流产后的有一天,他来找过我,见面就给了我一拳,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开门见山地告诉他,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和何心雨没有任何的暧昧关系,他不相信,以为我在抵赖,我越解释,他还越想揍我,于是,我赶紧闭嘴。”

“ 这事我都不知道啊,你怎么才说?”何心雨又生气又尴尬。

“我以为他会跟你说,可能是他以为我在胡说八道,为自己推卸责任,他又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所以,他不想提起吧。你的这件离婚案,邵民只要能够相信你一点点,你们就不会离婚。”陆翰宇惋惜地说。

“哎, 他现在也够野蛮的,动不动就打人。”何心雨又想起孩子流产那天,不也是因为两人扭作一团,推推搡搡的,才会流产的吗?来美几年了,彼此都心躁气浮的,以前做学生时的那一份温文尔雅,不知跑到那里去了,那天,也怪自己不好,那么冲动,何心雨暗暗地责怪着自己,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窗外,人群熙熙攘攘,汽车川流不息,天边,有一抹暗红色的余霞,在悄悄的隐退,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何心雨收回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看手表,说:“啊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店里去了,田歌见我这么晚还不回去,她一定很着急了。”

他们结了帐,走出店外,陆翰宇说他直接回家了,何心雨则回了店里。

 

何心雨在服装店走上轨道之后,便去纽约的时装设计学院( FIT ),报考了时装设计专业,想继续深造,读个 Master 学位出来,她被录取了,并已经读了一段时间的书, 她现在感觉十分冲充实,虽然是忙碌而又疲惫,但是,她仍然心情愉快的很。她去上课的时候,就把店交给田歌看管,而田歌也非常乐意帮她的忙。 何心雨表面上对田歌有些敬而远之,但在内心里却是十分感激和敬重田歌的,把田歌视作自己的恩人。因为何心雨知道,倘若没有田歌,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她施展身手,让她实现她的梦想。

 

田歌虽然对何心雨有心,但是,她终究不敢太张扬,她知道何心雨不是她的同类,可是,何心雨总是那么深深地吸引着她, 一天不见,就仿佛是有件大事没做过似的,心里不踏实,所以,田歌每天来店里,她就是什么也不做,就是坐在那里,她也要来,偶尔,田歌也请何心雨喝杯咖啡,吃顿饭,仅此而已,哎,先交个朋友吧,人总是要有朋友的,不然,会多么的寂寞啊。

那天,在店里,何心雨正和田歌聊着自己的服装设计稿,楚笛韵走了进来,何心雨奇怪地问:“韵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路过,来看看你啊,生意好不好呢?”楚笛韵回答说。

“生意挺好的,你呢?最近好不好?”

“还好啦。”楚笛韵回答道。

何心雨见楚笛韵似乎有话要说,就问道:“你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情,你说吧,田歌也不是外人。”

楚笛韵难为情地说:“是有件事要想请你帮忙,不知行不行?”

“什么事呢?别吞吞吐吐的,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这样的,刘恒之现在只在餐馆里做三天了,可能是这个餐馆的生意不好了吧,他现在一个星期当中,有四天是在休息的,我怕他又犯赌瘾,所以,我想问你,能不能让他来你这儿干活?”

“哦,刘恒之自己想来吗?”何心雨问。 

“也许吧,如果你能答应,我会说服他来的。”楚笛韵担心地看着何心雨的反应,生怕何心雨说不。何心雨沉思着,又把目光转向了田歌,田歌明白她的意思,就说:“这店里的事情,你说了算,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好吧,笛韵姐,让刘恒之来我这里干三天,你总得让他休息一天吧,让他自己排个时间表,看看一个星期中,有哪三天,可以来我店里上班。”何心雨爽快地说。

“真的?你答应啦?这么痛快?不亏是我的好妹妹。”楚笛韵兴奋的不得了,乐颠颠地回家去找刘恒之商量去了。

林紫烟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直骂何心雨没有脑子,怎么可以收留一个赌徒?店里进进出出的现款那么多,也不怕被他拿去赌了? 何心雨说,不至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大家都是朋友、熟人,不至于会坑害自己人吧。林紫烟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是对一个平常人来说的,可眼前,这个刘恒之的毛病明摆着,你还拉他入门,简直是引狼入室嘛,何心雨经林紫烟一提醒,不觉有些后怕,可是,楚笛韵提出的要求,自己也答应了,不好后悔吧?不然, 楚笛韵生气了,到头来姐妹一场也因此而翻脸,连朋友都没有做了,那多不好。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事情不会那么严重吧,韵姐都说他不常去赌了 ,偶尔搓了搓麻将而已。” 林紫烟说:“那也不一定,江山可移,禀性难改,我就不相信以后他再也不赌了 ,要让一个赌徒洗心革面,洗手不赌,那是一件很难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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