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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悄悄地在不经意的时候,与你擦肩而过,在送走了无数个星月良辰之后, 一年一度的仲秋节,又悄然而至。 通常,何心雨和林紫烟都是在一起过中秋节的,去年还有邵民,今年,只有心雨和紫烟了。不过,她们请了楚笛韵和刘恒之来家里一起过节,但是,刘恒之却在前一天对楚笛韵说,要赴朋友之约,去麻将馆玩,可是,楚笛韵明白,他一定是和哪个狐朋狗友约好了去大西洋赌城了,但是,楚笛韵并不想揭穿他,以免又起争执。 楚笛韵独自一人按时赴约,六点钟,敲响了何心雨家的门,开门的是林紫烟,见她只有一个人前来,便问:“ 刘恒之呢?他的老板叫他来,他居然敢不来?” 楚笛韵说:“唉,他又去赌场了,随他去吧,他不来,我们姐妹三人正好说说知心话。” 何心雨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最后一道菜,她今天准备了六菜一汤,有盐水虾、清蒸鲈鱼、红烧蹄膀、酱卤蛋、蒜炒油菜苗,还买了一打大西洋的清蟹,一切二洗干净了,用姜葱炒一炒,再放入酒和酱油焖一下,打开炒锅的时候,满屋生香。汤是芋艿、扁尖、水鸭汤。 楚笛韵看见厨房的灶台上和小桌上摆放了那么多的菜,不禁惊叹道:“哎呀,心雨,没想到,你现在竟能做这么多的菜呀。” 何心雨得意地说:“小事一桩,这也值得你惊叹?” 林紫烟说:“我们搬去阳台上吃,好不好?边吃边喝边赏月。” 何心雨和楚笛韵异口同声地说:“好主意。” 三个人合力把桌子搬到阳台上,林紫烟铺好桌布,放上了碗筷和酒杯,何心雨和楚笛韵把烧好的菜端上桌子。三个人坐定之后,林紫烟问:“你们,喝啤酒?葡萄酒?还是可乐?” 何心雨和楚笛韵都说要葡萄酒,林紫烟赞同地说”好,我们先把葡萄酒消灭了再说。” 三人举杯的时候,大家看来看去,愣了有三秒钟,为什么而干杯呢?谁也想不出一个好理由,还是林紫烟打破了僵局说:“就为了我们的自由而干杯吧。”三人碰杯之后,都将酒一饮而尽,何心雨又为自己和她俩满上了酒。 楚笛韵笑着说:“我看我们呢,都快成了男人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纽约真是一个改造人的地方。还是慢慢喝吧,喝醉了可不好。” 何心雨也笑着说:“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我看,我们都不像淑女了,整天的工作、读书,拼了又拼,我早忘了自己的性别了,就像一台机器,一台永远也停不下来的机器。” 林紫烟说:“你们呢,别忙着忆苦思甜,也别想这么多,你们看,多么美丽的夜晚,我们要尽情地‘赏风赏月赏秋香’。” “哈,哈,《唐伯虎点秋香》,这部电影放映时,我们二十岁还不到呢,可如今,我们都快三十岁了,十年,十年的青春岁月呢,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呀?”何心雨迷茫地说。 楚笛韵觉出气氛有些伤感,赶紧打岔说:“干什么?我们都干的不错啊,能走出国门,能在异国他乡立足生存,就不错了。” 楚笛韵接着又说:“你们俩人都拿到绿卡了,为什么都不回去啊?不想家吗?” “想,怎么会不想,每天做梦,都会做到自己在家里的情景呢。”何心雨说。 “那你回去吧,我是没有钱,回不去,读完书之后,有了工作,有了钱,我一定先回去看看。”林紫烟说。 何心雨看了林紫烟一眼,挟了一块螃蟹到她的盘子里说:“我没有时间,根本走不开,你要是真的想回去,我借钱给你,好不好?”何心雨对紫烟说。 “不要,我主要也是没时间,等以后再说吧。”林紫烟摆摆手说。 楚笛韵在边上叹气说:“倘如我拿到绿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机票回家,回家看看我的爸爸妈妈,抱抱我的女儿,我真想我的女儿,真想啊。 何心雨和林紫烟相互看了一眼,又把目光都转向楚笛韵,看着楚笛韵一脸的哀戚,一时也不知如何地安慰她,三个人呆呆地坐着,好一会儿,林紫烟才说:“韵姐,你别难过,你们总是有团圆的一天的。” 三个人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一瓶葡萄酒很快就喝完了,何心雨又开了一瓶。 林紫烟对何心雨说:“很久没有问你生意上的事了,生意做得怎么样?” 因为喝酒的关系, 何心雨白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笑了笑说:“还不错,我已经还清了田歌所有的资金,我可以独立地掌控这家店了。” “那有什么新的打算呢?你还想怎么发展?”林紫烟高兴地问。 “我设计了一款适合亚裔女性身材的套装,正在做样本,如果,上市之后,能够受到白领阶层、以及其他亚裔妇女的欢迎,那就好了,如果销量好的话,我得找一家衣厂,专门加工我的服装。” 楚笛韵羡慕地说:“你真是有经商的才能,现在干得也不错了,紫烟呢,将来也会成为一个医生,你们都很有出息,只有我,想读书也没法读,想做个贤妻良母,也做不成,要做贤妻吧,刘恒之总是把我抛在一边,不理不睬的,我在他的心里还不如赌场里的一堆筹码,要做良母吧,我又是那么狠心地把那么小的女儿抛在千里之外,你们说,我这算什么,算什么呀?”楚笛韵说到伤心之处,不禁呜咽起来。 林紫烟轻轻地说:“韵姐,你不要伤心,其实,我们都不算什么,我们只是一片片无足轻重的嫣云,漫无目标地飘到了不属于我们的天空,于是,我们开始彷徨、惆怅、茫然,我们开始流浪,风遗弃了我们,星星也不为我们指路,我们,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们感觉到痛苦、惶恐、孤独。可是,天空之大,我们也只能这么飘荡下去了,我们还有退路吗?没有了,没有退路了。所以,不要流泪,流泪是没有用的,我们要坚强,要勇敢地去面对摆在我们面前的窘境,就算我们是漂泊的云,但是,云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聚集到一定的时候,经过其他因素的催化,就会变作倾盆大雨,那时候,雨过天青的万里晴空,一定会有一方,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是的,一定会有,我相信,不我坚信,你们,也要坚信。” 何心雨和楚笛韵被林紫烟的话感动了,她们静静地看着林紫烟,三个人相对无语。 夜,深邃而又宁静。 月亮,静静地伫守在天边的一隅,无言地默视着这世间的一切,云,淡淡的,风,轻轻的,天空里,飘过一阵一阵甜甜的桂花香味。远处,亮着灯的窗口里,传来一阵轻柔空灵的歌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那是王菲的歌声,那样的时辰,那样的月夜,天空里,飘响着王菲轻盈而深情的、韵味独特的歌声,这使紫烟、心雨和韵笛的心灵都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她们都默默地坐在桌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间,千头万绪,各种情怀,一起涌上心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林紫烟轻轻地吟起了这首脍炙人口的宋词,何心雨和楚笛韵也轻轻地附和着:“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林紫烟念到此句时,一股热泪喷涌而出,什么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什么是?她含着眼泪问楚笛韵,楚笛韵朝她摇摇头,林紫烟又转而问何心雨,何心雨也潸然泪下,她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林紫烟转向漆黑的苍穹,大声地问天边的月亮:“你告诉我,告诉我,什么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清朗的月亮,默默无语,满天的星星,在黑夜里,睁着好奇的眼睛,它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悲哀的她们,星月是不会理解这些女人们的心思的,清柔的云絮,翻卷着,漫过月亮的面孔,遮住了月亮的表情,风吹着,卷起早落的、零星的枯叶,在黑夜里,犹如幽灵一样的舞蹈,轻狂而又热烈,在将死的一瞬间,它们要努力地向人们展示它们的生命力。 林紫烟、何心雨和楚笛韵,在静默的黑夜里,流下了她们痛苦的、寂寞的、无奈的眼泪,然而,却又有一种顽强不屈的意志在她们的心头悄悄地、悄悄地滋长着、滋长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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