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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之被捕了。事情是在毫无警示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 那天,刘恒之如常上班,舞厅遭遇警察的突然搜查,说是突然搜查,警察实际上是派了便衣盯着这家舞厅好长时间了,只不过舞厅的老板没发觉而已。当时,警察在刘恒之的办公室里搜出了大约两公斤左右的摇头丸,刘恒之见事情败露,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到了警察局,在接受审问时,他便全然招供了。 楚笛韵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整日以泪洗面。刘晴儿毕竟是个女孩子,见妈妈这么伤心,她整天也陪着妈妈掉眼泪。 何心雨马不停蹄地帮刘恒之找律师,作关于案情的咨询。林紫烟怕楚笛韵又晕过去,就带了很多药,守在楚笛韵的身边。这个时候,紫烟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肚子突的还不太明显,她本想和何心雨一起去律师楼,但何心雨为了安全起见,不让她去,她只得守在楚笛韵的家里,看护着楚笛韵。 楚笛韵不吃不喝的,整天坐立不安,人,一下老了许多,面色腊黄,神情憔悴,两眼无光。林紫烟终于忍不住了,她说:“笛韵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晴儿那么小,可离不开你。刘恒之会坐牢,如果你再倒下去,你说,晴儿怎么办呢?” 楚笛韵哆嗦着嘴唇,无力地说:“紫烟呢,刘恒之闯的祸太大了,贩毒,贩毒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呢,坐牢并不可怕,我怕他会被判死刑,会死的,他死了,我和孩子可怎么活啊。” “不会的,据我所知,纽约州好像没有死刑的,而且,他又不是贩毒集团的头子,他只是一个受人指使的毒贩而已,我想,罪不至死吧。”林紫烟安慰着楚笛韵,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有底。在她看来,贩毒确实也是一件严重犯罪的事情了,一个毒贩,居然是她好朋友的丈夫,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她在小说里,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毒贩,都是机智过人,神通广大,异常诡秘的人,可是,刘恒之却是这么个玩世不恭的,平平常常的普通人,他居然也会贩毒?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刘恒之貌似平常,却也有着高人一着的地方,不然,这么长的时间,他怎么可以滴水不漏地隐瞒自己所做的一切呢,而且,瞒着所有的人,他的喜怒哀乐,他内心的恐惧,煎熬,他的犹豫,都被深深地隐藏起来了,在楚笛韵面前扮演一个好丈夫,在女儿面前扮演一个好父亲,要说他是个平常人,却有着不平常之处呢。可惜,这样的智商,却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想到这里,林紫烟就对神情呆滞的楚笛韵说:“笛韵姐,你也不用太带担心刘恒之了,我想,这几年来,他始终没有告诉你他所做的一切,这说明,他的确是有超乎寻常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他也是准备好承担一切的,他从贩毒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考虑到有今天的结果了,刘恒之要坐牢,这是逃脱不掉的法律制裁,可是,你和孩子得坚强地活下去,不是吗?晴儿是个女孩子,现在正是需要母亲的爱护的指导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不测的话,她怎么受得了?你看,她现在已经吓得不成人样了。” 楚笛韵看着身边的刘晴儿,看见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正用惊恐无助的, 哀伤的目光看着自己,楚笛韵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刺痛,说:“可怜的孩子,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呢,就又跌入的万丈深渊了,这回儿,连爸爸都见不到了。” “这个家以后全靠你了,你还得工作,得支撑起这个家,你必须有个好身体,才好去为刘恒之洗刷罪名呢,你有很多事要做,你坚强一点,不能再这样神情恍惚下去了。” 楚笛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刘恒之闯了这么大的祸,犯了这么大的罪,我又怎么能救得了他呢?” “可以的,笛韵姐,你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刘恒之可能会被判交罚款的,交出罚款,他就可以减刑,减一年是一年。报纸上有很多报导,有的就是和刘恒之差不多的案例, 他们就是被罚款之后,又被判刑的。”林紫烟怕楚笛韵不相信,就把报纸上看来的消息告诉她,见她将信将疑,紫烟就继续说:“笛韵姐,如果,你还爱他,如果,你认为,为了孩子而去拯救他,是一件非常值得去做的事情,那你赶紧打起精神来,你在家里,整日以泪洗面,那是无济于事的。” 楚笛韵听了林紫烟的话,连连点头说:“好的,紫烟,我听你的,一定听你的,我要坚强起来。” 这时,何心雨从外面回来,楚笛韵急切地问道:“心雨,你见到刘恒之了吗?他还好吧?” “还没有,要等律师一起去,笛韵姐,我权衡再三,还是请了一位有名的律师,他在这种案件上很有经验,虽然,律师费是贵了一点。” “好,我听你的,你去跟他约好时间,去见刘恒之吧。”楚笛韵对何心雨的选择一点意见也没有。 何心雨见楚笛韵同意了,就打电话给律师,约好明天上午九点,去律师楼,然后,再去拘留所。 次日清晨,何心雨早早地到了楚笛韵的家,楚笛韵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何心雨望着楚笛韵清瘦的脸,关切的说:“你还好吧,吃得消吗?昨晚睡着了没有?吃过早饭了吗?” 楚笛韵惨笑了一下,说:“我那里咽得下去,心里就像被火烤着似的难受,才喝了两口粥,真没心思吃饭呢。” “韵姐,你看起来太虚弱了。” “我整夜地睡不着, 我就是想不通,恒之怎么这么糊涂,他怎可以去贩毒呢?” “他可能也是为了你们能过上宽裕的日子吧。” “那也不是去贩毒的理由啊,这种黑心赚来的钱,我们能花得心安理得吗?唉,说起来也怪我,我怎么就没察觉他在干坏事呢,我真不是一个好妻子,”楚笛韵懊恼地说。” “那怎么能怪你呢?他要刻意地隐瞒你,你又怎么发现得了呢?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们走吧。”她们俩人去了律师楼,又约了律师一起去了拘留所。
当刘恒之坐在楚笛韵,何心雨和律师的面前时,楚笛韵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说不清是因为怒其不争,还是因为痛惜和怜悯。 刘恒之的脸色灰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满脸的胡茬,他看到楚笛韵的眼泪,羞愧难当,他说:“对不起,笛韵,对不起,我又让你担惊受怕了。” 楚笛韵哽噎地说:“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呢?贩毒这种事,你也敢做?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刘恒之低声地说:“笛韵,我不是自愿的,我也不想干坏事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欠了赌债,还不清,他们逼我贩毒,我不干的话,晴儿就会没命的,你说,我怎办呢,我只能干呢。” 楚笛韵惊呆了,她惊惶地问:“你是说,债主用晴儿的性命来威胁你?” 刘恒之点点头。楚笛韵什么都明白了,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律师在何心雨和楚笛韵的帮助下,问了刘恒之很多问题,探访结束,出了拘留所之后,他对楚笛韵和何心雨说:“这个官司,只能承认有罪了,检方证据确凿,刘恒之自己也供认不违,象这种情况,可能会被判十二到十八年,我们争取减刑吧,如果,他肯配合,认罪太度好,我们乐观一点的想法,他可能会被判十五年左右。” 楚笛韵听傻了,十五年呢,这十五年的牢狱的日子,他可怎么过呀,想着,楚笛韵又热泪盈眶了。
十天以后,刘恒之过堂。法庭上,刘恒之对自己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违。 在经过了控辩双方激烈的辩论以后,法庭鉴于刘恒之的认罪态度,判定他先交四十万罚款,然后再量刑,但是,不得保释。
刘恒之和楚笛韵,何心雨再次见面的时候,刘恒之对楚笛韵说:“笛韵,你不用太难过,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当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有今天的,只是没想到船会翻得那么快,你不用交罚款,我留着的那点钱,可以给孩子上大学用,你可以不用那么幸苦,只要你们能安稳地过日子,我可以坐一辈子牢的。” 何心雨忍不住说:“你是准备把牢底坐穿吗?真够大义凛然的呢,你以为你是谁,太天真了吧,罚款不交能行吗?” 楚笛韵叹了一口气说:“心雨说得对呀,罚款不能不交,应该交得快才对,我回去把银行里的钱取出来,那些钱,肯定是不够的,可是,我哪怕是去借,我也要把罚款交上,争取让你少坐几年牢,你为了孩子的性命,做了蠢事,我们怎能扔下你不管,只图自己的安稳呢? “在家里的写字桌的抽屉里,我的存折上,还有八万块美元,房子不是租的,是我用十二万五千美元买来的,一千三百五十美元的租金,实际上是每个月的银行贷款。早在去年,我已经还掉了所有的贷款了,所以,这套房子,你只要每月付五百多元的管理费,你就可以地安心住下来了。笛韵,原谅我没有对你说实话,我怕说了实话,你就是饿死也会不拿这笔钱和住进那套房子的。” 楚笛韵和何心雨面面相觑,她们非常惊讶,惊讶刘恒之居然有这么高的瞒天过海的本领。 刘恒之又恳切地说:“笛韵,我求你,你不要把房子卖了,我真的无所谓,我当初就是怕我一旦东窗事发,你和孩子会没有去处,我才买了这房子的,你留下它,也可给孩子做个挡风避雨的窝,我在里面也安心些。” 楚笛韵不听刘恒之的话,她咬了咬牙说:“既然,你说房子是你买的,那我一定得把它卖了,我要让你早些出来,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她过的很好的,你相信我。” 刘恒之哀求地对何心雨说:“心雨,你帮我劝劝她吧,她那么固执,真是没办法。” 何心雨想了想说:“好,我争取让她把房子留下。”
从拘留所出来,何心雨沉思地说:“刘恒之说的也有道理,房子不要卖掉吧,留下来,你们住的安定了,他在监狱里也会安心些呀。” 楚笛韵苦笑地望着何心雨说:“心雨,房子是一定要卖掉的,不然,四十万美元的罚款,我上哪里去筹呢?这些年,恒之每个月都给我三千美元,加上我自己的工资,除去吃用开销,银行里一共也只有五万多一点美元,本来想日积月累的攒起来,日后可以给晴儿上大学做学费用的,可现在,救刘恒之要紧,恒之有八万,加上我的五万,一共十三万,离四十万还差一大截呢,不卖了房子怎么行呢?卖掉了房子还不够呢。”楚笛韵真是愁死了。 何心雨说:“你先不要急,我可以借给你的,还有其他的朋友也会帮你的,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筹到四十万的。” “就是靠你们借给我,我也要还你们的呀,你们没有义务承担刘恒之的错误,反正,房子是保不住的。”楚笛韵万般无奈地叹道。 何心雨见楚笛韵主意已定觉得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还是帮楚笛韵想想办法,早点筹到钱才是当务之急。 次日上午十点,何心雨到了林紫烟家的楼下,准备接了林紫烟一起去楚笛韵家里。柳正将紫烟送下楼来,与何心雨打了个招呼,说:“心雨,我把紫烟交给你了,替我看着她,别让她乱跑,还有,楚笛韵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也替她想想办法。” 何心雨笑着说:“好的,我先替笛韵姐谢谢你。” 林紫烟把包抱在怀里,朝柳正挥挥手说了再见,俩人开着车,朝楚笛韵家的方向驶去。 林紫烟说:“我和柳正商量好了,家里有四万美元,全拿出来借给笛韵姐了。” 何心雨说:“柳正就是好,善良又大方,嫁给他,不后悔吧?” “那是当然,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他对我可好啦,从来也不给我后悔的机会。”林紫烟说笑着说。 一会儿,车就到了楚笛韵家的楼下,何心雨找到了泊车位,停好了车,和林紫烟一起上楼去了。 为何心雨她们开门的是刘晴儿,何心雨问:“晴儿,你怎么没去上学呢?” 晴儿有气无力地说:“我发烧了,我妈昨天半夜带我去急诊室了呢,她现在去房地产公司了,说要卖了房子。” 何心雨心疼地伸出手来,摸了摸晴儿的额头说:“真是的,还没有退烧呢,你快去躺着吧,你妈妈去了那家地产公司了?” “不远的,就过两条街,有个升辉地产公司,我妈说,她去那儿了。” 何心雨对林紫烟说:“你坐一会儿,陪陪晴儿,我去找笛韵姐。”
何心雨急匆匆地赶到升辉地产公司,楚笛韵果然在那里,正跟一个地产经纪人在谈话。何心雨把楚笛韵拉到一边说:“你真的要卖了房子?决定了?” 楚笛韵毫不犹豫地说:“是啊,想来想去,还是就刘恒之最重要了。”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你跟经纪人是怎么谈的?”何心雨面对楚笛韵的固执很无奈,只得随了她的意思。 楚笛韵说:“这套房子,市价已涨到十七万了,我让他们在一星期内,用十五万出售,我当然也希望能以十七万出售,但时间紧,恐怕做不到,何况,买主也会杀价的,所以,十五万是理想的价格了。如果,一个星期买不出去的话,我就得保本出售,再不然,我亏了本,十万或九万,只要有买主,我也的卖给他,谁叫我急需现金呢。” 何心雨说: “你真是疯了,都和经纪人谈妥了?” “是的。”楚笛韵肯定地回答。 何心雨不再说什么,只是又和经纪人聊了一下,基本上知道楚笛韵急于把房子卖掉,也只能这样一步一步试试看了。 俩人从升辉房地产公司出来,一路无语,到了楚笛韵家的楼下,何心雨说:“你先上去吧,紫烟也在上面呢,我打个电话就上来。” 楚笛韵以为她要和陈煜打电话,就点点头,自己先上去了。 何心雨走到公寓门外,用手机拨通了升辉房地产公司的电话,问:“楚笛韵的房子,你们准备开价多少卖出去。” 经纪人说:“看现在的房市,有上涨的趋势,开价十八万也会有人买的,但是,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太紧迫了,所以,我想开价十六万九千,买方总会要讨价还价的,如果买方愿意用十五万或十六万买下这房子,楚笛韵又同意的话,我就可以成交了,如果一个星期后,买不出去,那么就照楚笛韵的方法,削价卖出去。 何心雨想了一想说:“好,你管你挂牌,但是,我用十六万买下这套房子,你不要告诉楚笛韵是我买走这套房子,我明天就来办手续。”何心雨想到,买房子讨价还价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一点也不讨价还价的话,可能会引起楚笛韵的疑心,所以,在经纪人那里还掉九千元,应该是没问题的。 果然,经纪人在电话里高兴地问:“你确定?真的要用十六万买下这套房子?” 何心雨果断地说:“是,我确定。我明天一定来,上午十一点,我去你公司。” 经纪人说:“好,一言为定,我等你。” 何心雨长吁了一口气,收了线,上楼去了。 客厅里,楚笛韵愁眉不展的坐在椅子上,神情落寞,林紫烟看见何心雨进门来,朝她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何心雨走到楚笛韵的面前坐下,说:“韵姐,你不用发愁,来,我们来算算,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还差多少钱?假如你的房子可以卖十六万,刘恒之有八万,你自己有五万,紫烟会借给你四万,那就是三十三万了,我再借给你五万元,那就是三十八万元了,还差两万元,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何心雨计算了一下自己手头有的现款,一共只有十万元,还要留 5 万美元作头款买下楚笛韵的房子,本想多付些头款,但是,想到紫烟都借钱给韵姐,自己不借给她,总是说不过去的, 又不能说买下房子的事情,所以,二一添作五,就一半买了房子,一半借给她吧,这十万元,怎么样都帮了楚笛韵就可以了。还有上次刘恒之在还她钱的时候,多给她的五千美元要找个合理的借口还给楚笛韵。” 楚笛韵满怀感激地说:“可是,我怎么能让你们为我这么操心呢?怎么可以向你们借钱呢?尤其是紫烟,你还要生孩子呢,我不能向你借钱,真的,我不能?” “没事的,韵姐,生孩子,我有保险呢,况且,孩子还有好几个月才能落地,柳正和我在这段时间,还有薪水呢,足够了。这里的四万元,你先拿着。” 楚笛韵含着眼泪说:“谢谢你,紫烟,还有心雨,我不知道怎样感激你们,我今生就是做牛做马,我也要尽快还你们的钱。” 何心雨说:“韵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了,我们就像自己家人一样,帮你是应该的,如果我们袖手旁观,那还算得上是朋友吗?” “心雨、紫烟,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楚笛韵哽咽着说。 “韵姐,我们自己人,不说这些客套,刘恒之的罚款还差两万元,总是可以解决的,可是,我们还要付律师费,卖房子还要给经纪人的费用,还有你们今后的生活,这样,七七八八加起来,起码还差三四万美元呢,不过,韵姐,你别着急,我再想办法看看。” 楚笛韵闻言,又急出了眼泪,她发愁地看着心雨和紫烟,一脸的无奈和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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