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者(喻干): 今天是为期十一天的纽约市亜洲当代艺术周的第六天, 晚7时我来到位于曼哈顿下城的柯恩艺术中心Ethan Cohen Fine Arts 参加中国著名艺术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北京当代艺术馆馆长秦风先生的个展开幕酒会。在画廊现场，我分别与柯恩艺术中心总经理Ethan Cohen和秦风讨论了关于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若干问题。

与艺术中心总经理伊森 柯恩的对话

喻干: 柯恩家族在中国艺术界有许多老朋友 , 柯恩夫人的名字在中国当代艺术圈中大家都很熟悉，您们是最早推动和进入中国当代艺术领域和市场的西方艺术机构之一，对中囯当代艺术的发展的出过重要的贡献。但后来在中国当代艺术蓬勃发展期 , 尤其是 2000 年以后，我们未见贵画廊在中国有大规模的投资行为。请问 Ethan Cohen Fine Arts 在今后对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有没有新的投资打算？

柯恩: 事实上柯恩艺术中心在过去10年里始终中孜孜不倦的为中国当代艺术而努力工作，并且－直是推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重要角色。我在全美国各地不断地为中国当代艺术作讲演，讲学并在我纽约的画廊里与一些著名策展人和艺术机构一起经常主持和策划各种有关中国当代艺术的活动。如 2004 年由高明潞策划在北京千禧博物馆举行的"中国的准则"主题展等。我本人也于2005年在迈阿密贝塞尔国际现代艺术博览会上策划举办了一个名为"中国艺术的入侵"的展览，这是在这个国际著名的现代艺术博览会上所看到的第一个重要的中国当代艺术展览。在2007年莫斯科双年展上，我参与策划了一个名为"我们是你们的未来"展览。是这个展览第一次把中国和南美洲的当代艺术带到莫斯科。有一件可能不会被媒体注意到的事就是这些年来我一直电脑屏幕前与全球各地的收藏家和投资人保持密切的联系，并不断地针对中国当代艺术而给予他们专业性的投资指导，促进和提高他们对中国当代艺术价值的认识。举一个例子 , 在过去多年里，我促使我的收藏家们把他们收藏的重要中国艺术家的作品如秦风，谷文达，徐冰和王东龄的作品租借给纽约大都会美术馆进行展览。购买我画廊代理作品的重要收藏家有: Charles Saatchi, Uli Sigg, the Rothschilds, 以及美国前财政部长Michael Blumenthal 等 , 然而他们仅仅是我的收藏家群体中的一小部分。我一直在从事的工作是以艺术教育来开拓收藏家们的视野，让他们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魅力和能量。我非常勤奋地研究中国，也在不断在为收藏家购买做咨询和推荐，同时我本人也在收购中国当代艺术作品。随着市场的迅速成长，这些年来我在中国渡过了不少时间，这的确是非常令人兴奋的日子。

喻干: 请柯恩先生介绍一下秦风先生作品和下一步的推广计划？

柯恩: 我很荣幸能够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里作为秦风先生的经纪人和艺术顾问一直在为他工作。我己为秦风在柯恩艺术中心Ethan Cohen Fine Arts里举办过四次重要的个人画展，并把他的作品带到许多其它的展览和博览会上展出。秦风的作品被介绍入双年展这使他有机会在主流美术馆展出，以至其作品的价值上升二十倍以上。我计划继续推动秦风的艺术作品，我们将会看到秦风的作品在许多精采的博物馆级的展览里露面。

喻干: 您刚才提到与Pace Prints合作在中国开发当代艺术名家的高质量的限版印刷品市场，您们希望使这些印刷品在价格上能与国际大师 , 如毕加索等人的限版印刷品处于一个层面，为中囯国内收藏家提供一个理想的收藏渠道。这是否就象您刚才反复提及的艺术家"延伸产品"市场 ?

柯恩: 我们Ethan Cohen艺术中心己经和Pace Prints( 培斯印刷 ) 结成商务合作伙伴共同开展业务。我们的业务范围很广但并非是那些衍生产品。我们为最具重要意义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们制作高质量的限版刷精品，从下面几个重要方面来看我们现在所做的和以住其他人为艺术家所做的有什么明显不同: (1)Pace Prints 和我不会去制作艺术家己经问世作品的限版复制品。过去在市场上所见到的都是些著名中国艺术家们家喻户晓的名作，它们仅仅是一种由石版印刷的高质量海报或招贴。这恰恰是 Pace Prints 和我不愿做的事。 (2)Pace Prints 和我与艺术家们约定只为我们所制作的限版印刷项目而特别创作的新作品，这可以让 " 印刷品万岁 " 。 (3) 这项合作让我们有机会把杰出的中国艺术家们与世界上最杰出的印刷工艺和专家们联合在一起来共同创造杰出产品。我们已获准运用著名艺术家索 莱缠维特 Sol Lewitt 的耐久印版来制作我们的丝网 印刷品，用契克 克劳斯 Chuck Close 个人所用过的木刻原版，以及用毕加索 Picasso 用来印制他的限版铜版画作品的同一个模子去生产我们的产品。 (4) 我们为世界艺术市场带来高质量的最具艺术才华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们的限版 印制品，并使这些技艺精湛的作品价格很合理的。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因为中国艺术家们的印刷品现己被世界主流社会所接受，它给予每一位中国艺术家更多的影响力与合法性，成为活跃在世界艺术市场中的一员。在当代社会，印刷制品对于收藏家来说己成为很重要的和令人兴趣勃然的一个艺术品种。比方说，一位收藏家想买一幅岳敏君的作品，但又不愿出一百万美金，但他或她可以仅花 5 至 8 千美元就从培思 Pace Prints 和柯恩艺术中心 Ethan Cohen Fine Arts 那里买到一幅最高质量的木版或丝网版印制品。我们现己把许多中国著名当代艺术家的印制品投入市场，这些艺术家是 : 岳敏君，秦风，祁志龙，张大力，罗氏兄弟，白宜洛。其他艺术家的作品也将会不断被我们推出。

喻干: 我听说中国的艺术市场交易总额己排世界第一。如果要进入中国国內市场，您们这些国际集团将如何对待中国本土艺术经营机构的强力竞争压力？

柯恩: 从许多不同角度的统计数字上看，有一个共识点就是中国当代艺术终于在自己国家的土壤上找到了成长的地方。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时刻。在过去 10 年里我已经与多家中国画廊，策展人，拍卖机构结成贸易伙伴。是的，我看到了中国艺术的潜力，随着市场和收藏家在中国不断壮大，我们会不断寻求艺术经纪商和咨询顾问的专业知识在那里得到更好的运用，使我们的能力得到信任，让我们的努力取得成功。 25年多以来，我一直在为推动中国当代艺术而不懈地努力，我们四处展出教育大众 : 我们从审美层面上，从精神层面上，当然也从经济层面上大力宣传中国当代艺术和它的重要性。这就是为什么世界各地的艺术经纪人，艺术机构和画廊，比如我们柯恩艺术中心将继续在艺术领域里扮演重要的角色。

喻干: 美国花旗银行预测印度将会在近十多年内赶上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华尓街曰报专家预测印度将在12个月后超过中国成为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大型经济实体。我上周三晚参加了一个由 "蘇畗比" 与 "经济学" 联合主办的 "南亜当代艺术研讨会" ，我感觉现在西方主流经济机构和艺术机构己在为下一个世界当代艺术的浪潮做舆论和操作准备。您认为这种现象可能发生吗？这将是一个真正投资风向的转变还是国际当代艺术领域里的 "印度浪潮" 根本就不会到来？ Cohen 家族在艺术投资方面一向具有独到的眼光，请问您们会在 "印度浪潮" 还未欣起前去投资那里的当代艺术吗？东南亜的当代艺术会对中国当代艺术形成战略性冲击吗？

柯恩: 印度的艺术市场长期以来一直保持着多元化，但它振荡得也比较厉害。我们与在印度艺术领域里高层次的收藏家和画廊共同工作己有多年。虽然中国与印度全球经济和当代艺术方市场面有许多不同之处，随着印度经济的增长，我们会看见人们对印度的兴趣也在增长，印度也会象现在的中国一样出现大批本土收藏家。世界上对中国当代艺术的高度重视也有利于其它一些非西方国家的艺术市场发展，包括印度和东南亚。的确，对于印度和东南亚的一些国家的艺术家，收藏家和艺术经纪人来说，他们面临着巨大的机会。多年来我一直关注东南亚地区和印度的一些艺术家，并与他们有比较密切的交往。

喻干: 我刚读到一篇报道说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大户尤伦斯将于四月初蘇富比香港春季拍卖会上抛售105件收藏精品。有人担心这将引发收藏界对中国当代艺术的疑虑或造成 "崩盘" 现象。请Cohen先生预测一下今后几年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发展的方向？

柯恩: 首先是关于尤伦斯拍卖的问题，尤伦斯这些年来在投资中国当代艺术方面非常成功 , 他这次的行动正是为增强这个方面而努力，尤伦斯在公开场合表示他将继续投资和收藏中国当代艺术品。总的说来，尤伦斯的这次甩卖行为同其它一些大收藏家们为了扩大他们的投资事业而清卖掉部分他们长久欣赏过的，己价值连成的收藏品而回收投资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区别。对于中国艺术市场的前景，我看到在当前世界经济危机的大动荡时期里，中国当代艺术现象和那些最具天才的中国艺术家们仍能挺然毅立。诚然，我们也看到许多作品在价值上进行调整，以及一些非主要的和价格过高的作品在被进行清理，所留下来的是真正的具有奉献精神的天才艺术家群体和拥有优秀教育背景和专业素养的收藏家们。许多年以前，当我刚踏进艺术经纪之门槛时，中国当代艺术还处在新兴阶段，但己是一个具有潜力的市场。我的同事们和我通过艰苦的努力促使这个市场有了重要大的变化，中国艺术家们如今己不再被看作是一个有些特殊意义的次要群体，而被视作全面地与国际优秀当代艺术家们相结合在一起的主流团体。如果我们去研究一下世界当代艺术家的最佳出售价格表，或看－看全球主要拍卖行当代艺术的销售记录，我们可以看到中国艺术家们的排名与来自欧美的那些大师们紧贴在一起。艺术学校在中国，在印度，在东南亚，在中东不断培养出朝气蓬勃的，天才的和重要的当代艺术家们。他们前程似锦。

喻干: 谢谢！

与艺术家秦风的对话

喻干: 刚才画廊经理Ethan Cohen介绍了一些您的情况。在这里，他为您共开过四次个展。请问奏先生在美国和中国两边生活的大致时间是怎么按排的？

秦风: 在纽约这边基本上占三分之一，其余的时间在北京，一方面在中央美院带研究生，另一方面北京当代艺术馆也有许多亊要做。

喻干: 毎年您在中美二地都要生活较长时间，您对这二个不同地方的当代艺术的气氛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在表现形式上各有什么特点？

秦风: 我认为国内对当代艺术的总体认识比较局限，老是去重复某些东西，比方说政冶波普等，画了还画，很少有新格局出现。还有就是认识程度的问题，如反映战争，暴力或性主题等方面的内容，不一定要直接了当或血淋淋地表达，有时用平静的方式可能效果更好。总的说来当代艺术在西方就象生活中的一个环节，不是太刻意，在中国有时走了极端，顾此失彼，这点比较令人担心。

喻干: 中国当代艺术界似乎有以拍卖价论英雄的现象 , 对于这样的情况您是怎么看待的？

秦风: 中囯当代艺术市场在本世纪初随着中国经济的成长而飞跃以使本来很穷的艺术家们突然富起来，这一切来得很容易，来得太快以致让人有点不知所措了。但我们必须知道，整个中国当代艺术的大潮是西方人推上来的，最早投资的是西方人，现在的买家是中国人，这是个早己算计好的阴谋。

喻干: 是否请秦先生谈一下您的近作 ?

秦风: 右边这一排是刚完成不久的作品名为"献给父亲"。去年我父亲和我哥哥同时去世，为了纪念他们，我搞了这样一组作品。它里面惯穿着我的艺术理念和审美倾向。

喻干: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