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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心雨在等待新款服装和 Cocas 的皮包到达的这三天里,营业状况并不好,营业额比去年同期跌了百分之三十,她把那些名牌 T 恤衫都收起来了,只靠她在陆翰宇的服装公司批发来的时装,以及那几套自己以前设计的时装在撑门面,营业额又怎么会不跌呢?何心雨站在仓库门口,看着堆满了货架的 T 恤衫,心头愁绪万千,她的心里有些恐惧,她想, 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这家服装店,为此,牺牲了邵民,牺牲了家庭,还牺牲了一个孩子,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吴艺婷挤垮了吧?这家服装店凝聚了她何心雨多少的心血,还有青春时期的狂热和梦想啊,何心雨是绝对不会甘心就此被打垮的。 何心雨忧虑万分,她绞尽脑汁, 想方设法地要解决眼前的这个困境,可是,在 Cocas 包和新款时装还没有上市之前,一切只有等待。短短的三天,使何心雨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这是她开业以来,最难熬的三天。 Cocas 的皮包与何心雨的新款时装,同天早晨到达何心雨的店里,何心雨赶紧贴出早已准备好的广告画,方小姐和新叫来的临时工,还有田歌,忙着拆箱把皮包、衣服放入柜台,挂上衣架,中午以后,一切准备就绪,何心雨望着改头换面的、焕然一新的服装店,刚想缓一口气,但一想到那些 T 恤衫,心又提到了喉咙口,她想了一下说:“方小姐,把我的套装价格提到 159 美金,连衣裙提价到 99 美金,裙裤提价到 89 美金。” 方小姐不解地说:“为什么都要提价 20 美金呢?会不会不好卖?” 何心雨沉吟了一下说:“我也没有把握,试试看吧,再写一块牌子,凡买一款新式的套装、裙裤、连衣裙的,赠送 T 恤一件。” “理由是什么?”田歌问。 “就算是新款时装的促销吧。这样, T 恤也可以买出去,至少可以收回成本。” “这样行不行啊?”田歌很有疑问。 “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吧。 现在,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试试,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还有,我们今天延迟两小时关门。以后,星期五、六、日,每个周末的三天,都延迟两小时关门。 何心雨虽然有些忧心仲仲,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动脑筋想办法,她希望她的策略是对的,可以对现在的局面起到补救的作用 下午二三点钟的时候,店堂里变得热闹起来,客人们陆续进来不少,何心雨观察着她们对她的新款时装的反应,那批连衣裙、裙裤、套装,用的都是色彩绚丽的真丝面料,是否受亚裔年轻小姐,或者是西方女孩的喜欢,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是对何心雨的一个考验,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她又是把普通人的需求放在首位,那么,这些普通人的购买欲、欣赏程度,对于何心雨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今天的这场”战争”不仅关系到她服装店生存,而且,也关系到她在服装设计行业的前途,她今天这三件新品的销售额的多少,也是预测何心雨的作品是否受欢迎的一种标志。 晚上结账的时候,营业额又回升到了正常数字。方小姐问:“心雨姐,你的连衣裙做了几条?” “ 30 条呀。”何心雨想也不想地说。 忽然,方小姐惊喜地叫道:“呀,心雨姐,现在只剩下 9 条了。” “真的?只剩下 9 条了?这么说,在半天的时间里,买掉了 21 条连衣裙?何心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走到挂连衣裙的架子前,定睛一看,果然,原来挂裙子的地方,空出了三分之二的地方,何心雨在这个时候,才稍稍地安下心来,看来,客人们还是比较喜欢她何心雨的设计的。 方小姐又继续说:“裙裤只剩下 5 条了,套装还有 6 套。” 何心雨说:“裙裤我订做了 20 条,卖掉了 15 条,套装订做了 10 套,卖掉了 4 套,看样子,套装卖的最差了,我明天去衣厂,把套装暂停一下,增加一些连衣裙和裙裤吧。” 方小姐一边说好,一边拿着一条裙裤在身上比试。她说:“我也很喜欢你这条裙裤的设计,还有颜色和图案,我都喜欢,可惜,只有‘ S ’号了。” 何心雨被方小姐的话提醒了,她问:“卖的最快的号码是什么?” 方小姐说:“连衣裙是‘ L ’和‘ S ,’ 裙裤是‘ M ,’ 套装是‘ S ’。 “那你要穿什么号码?”何心雨问。 “我要穿‘ M ’的号码,可惜,裙裤没有这个号码了。”方小姐有些惋惜地说。 “你要是真的喜欢,三天后,工厂还会送货来,我送你一条,算是你这几天辛苦的报酬吧。”何心雨笑着说。有人喜欢自己的设计,当然是件喜事了。 “真的?你真是一个大方的好老板。”方小姐喜出望外,高兴地叫了起来,又忙不迭说:“谢谢,谢谢。” 这时,田歌走过来问:“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何心雨说:“我的三款时装,除了套装卖的不好,连衣裙和裙裤,可算是旗开得胜了。” “是吗?恭喜你。你将来要成为一个著名的时装设计师了。”田歌夸张地说。 “唉,我也很想,可是,谈何容易。”何心雨笑着说。 ““那我们的 Cocas 包包卖的怎么样呢?”田歌又问。 “也不错的。反正,今天的营业额又上去了,比平常还多一点点,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们还不至于败给吴艺婷吧?何心雨说。 “嗨,你把她放在心上做什么?走,我们去庆祝一下,去吃晚饭了。” 田歌邀请何心雨一起去吃晚饭。 何心雨面有难色,她想到,她要忙着将她的另一款连衣裙的设计图再修改一下,争取早日定稿,要抢时间在夏季来临之前,推向市场。 田歌说:“再努力工作,饭总是要吃的,不然,哪来的干劲。”何心雨于是答应了和田歌一起去吃饭。三个人整理好了店铺,关上门,方小姐与她们道别,独自回家了,何心雨与田歌去她们经常去的那个餐馆吃饭。半路上,何心雨的手机响了,何心雨一看号码是陈煜打来的,就接了电话,陈煜在电话里问:“今天的营业额如何?好不好?”何心雨高兴地说:“好啊,旗开得胜。”陈煜也很高兴,他问要不要吃饭庆祝一下,何心雨迟疑地说:“我已经答应了田歌,和她一起吃饭庆祝了。”电话那头的陈煜沉默了半分钟才说:“好,心雨,我想你,明天,我明天一定要见你。” 何心雨听了这话,呆了一下,并没有答话,就挂了电话。 田歌问:“是陈煜吗?你爱他吗?” “不知道。”何心雨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哼,哼,危险,爱就爱,不爱就不爱,说不知道,多半是矛盾的,是有倾向性的,那你是倾向爱他呢?还是倾向于不爱他?” “哎哟,你烦不烦呢?再说那么多的话,你自己去吃饭吧,我不去了。”何心雨说。 田歌连忙拉住她说:“喂,到都到了,快进去吧,你呀,发什么小姐脾气呀。” 田歌把何心雨硬拉进了餐馆,开始了她们的庆祝晚餐。
一连几天,何心雨设计的连衣裙和裙裤都卖的特别的好,那家小工厂似乎已经无力满足何心雨的要求供货的速度了,何心雨想起楚笛韵一直在那家规模不小的衣厂工作,于是,她求助于楚笛韵,楚笛韵带何心雨去见了自己的老板,何心雨说了自己要求在四天之加工完成一批衣服,楚笛韵的老板一口答应,加工的价钱谈妥之后,何心雨下了 200 件连衣裙、 150 条裙裤的订单,要求在四天以后,分两批完成,楚笛韵的老板说保证完成任务。 下午,何心雨回到店里,方小姐神秘兮兮地凑到何心雨的面前,悄声地说:“心雨姐,你有没有看见那个中年白人?” 何心雨顺着方小姐的目光看去,见店门口右侧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到中年的白人,他身材高大挺拔,方正的脸庞,笔挺的大鼻子,一双大眼睛,目光炯炯,此刻,他正聚精会神盯着那些在挑选连衣裙的姑娘们,好像还特别的注意她们是不是会将裙子买下来。 何心雨小声地问:“他是谁?是客人的家属吗?” “不是。”方小姐肯定地说:“他两天前就来了,每天差不多两个小时,一直站在那里,盯着那些挑选裙子的姑娘们看。” “哦,大概是星探吧,或许,是好莱坞的大导演,正在物色演员呢。要知道,我们这里是曼哈顿,而且,是第五大道,什么新鲜事不会发生?”何心雨不以为然地说。 这时,那个中年白人朝她俩走来,方小姐低声地说:“噢,你看,你看,星探走过来,是看中你了,还是看中我了?我的心跳加速了。” 何心雨想笑却又拼命地忍住了,她说:“当然是看中你了,你年轻嘛。” 那个中年白人走到她们的面前说:“我是 James , 请问,我可以见你们的老板吗?”说完,他递上一张名片。 方小姐接过名片,又将名片交给何心雨说:“这位就是我们的老板。”而后,她朝 James 点了点头,去工作了。 James 的眼睛一亮说:“哦,这么年轻的老板?” 何心雨心想,年轻什么呀,都过了三十朝四十奔的人了,她笑盈盈地问:“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James 说:“我看见你店里的连衣裙和裙裤,式样不错,销量也不错,但是,这不是名牌,请问,你知道它们是出自于谁的手呢? 何心雨很佩服这位 James 的眼力,但是,要不要告诉他是谁的设计呢?先问问他想干什么吧,何心雨迟疑地问:“请问,你为什么要知道设计师是谁呢?” “我是一家百货公司的老板,我想买下这两款衣服的设计。” 何心雨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手里的名片,她仔细看了看,他说的公司,原来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大百货公司,在有些州里都有分公司。 “哦,这两款时装,都是我设计的,但是,我是不会卖掉自己的设计的。”何心雨坚决地说。 James 的眼睛有一亮,他紧紧地盯着何心雨看了很久,才笑着说:“你再仔细想想,不要那么快就拒绝,我会出个好价钱的,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们再仔细谈,我还会再来的。” 何心雨望着 James 的背影,有点缓不过神来,本来,何心雨面对吴艺婷的挑战,就心事重重的,这回,又添了一桩心事了,自己设计的衣服,花了多少的心事和心血,眼看要成功了,不料,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要来抢夺她的胜利果实,这怎么不叫何心雨郁闷无比呢?那么,这设计,卖还是不卖呢?不用想,肯定是不卖的,可是,不卖的话,也应该给人家一个说法吧。何心雨转念又想,他那么大的一个百货公司,如果自己设计的时装能挂在那里卖的话,更何况,可以和许多名家设计的衣服摆放在一起,那对自己不也是一种荣耀吗?那么,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是做到两全其美的呢?何心雨想了半天,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她就摇摇头,暂时不再去想它了。
吴艺婷在陈煜去找过她以后,心情变得极为复杂,她一会儿对何心雨恨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想,没有了陈煜,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陈煜再三表明,他即使得不到何心雨的爱,他也不会回头的,这叫吴艺婷心灰意冷,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来。 吴艺婷曾经到何心雨的店里去暗察过,起初的几天里,她去过一次,看见何心雨的店里冷冷清清的,她心里暗自得意,欣喜若狂,可是,过了一个星期,她再去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何心雨根本改变了经营方向,何心雨增加了卖名牌包的项目,她又收起了T恤衫,改卖起裙装来,这使吴艺婷气的暴跳如雷,她知道,何心雨根本不屑于和她一争高低,她迂回了,她避开了,她不想和她吴艺婷正面交锋,她又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了。 吴艺婷知道自己输了,她如果也去找 Cocas 名牌包去协商代理权,一是谈判时间太漫长,二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么,也去批发些套装连衣裙之类的衣服来买吗?不是不可以,可是,问题是,吴艺婷忽然失去了斗志,也失去了挑战的兴趣,她不想再斗下去了,因而,在她开店开到第十八天的时候,她决定把店关掉,她把她店里所有的 T 恤都半卖半送给了她表弟的好朋友,他在中国城的坚尼路上,有间很小的商铺。 当初,吴艺婷在租下曼哈顿的店铺时,虽然只付了一个月的租金,但是,却付过一笔为数不少的押金,因为她提早退租,房东就把这笔钱扣下了,吴艺婷也不要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心力憔悴,已经没有力气去跟人家争什么了,何况,她从来家境富裕,钱来得容易,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精打细算。 就在吴艺婷的那间店, 终于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彻底的绝望了,不是因为她的生意的终结,而是因为陈煜。吴艺婷以前的自信、张狂、趾高气扬、任性的脾气,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整整两天,滴水不进。 一个月以后,她起程去了法国巴黎。在走之前,她请陈煜和她见一次面,她对陈煜说,她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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