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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紫烟怀孕七个多月了,柳正想到宝宝快要出世了,他就整天的乐不可支。每天下班回家后,就鞍前马后地照顾紫烟,林紫烟享受着柳正的深情厚意,心情十分愉悦,胖了许多,都说孕妇嘴馋,紫烟也不例外,总是突如其来地想吃东西,而柳正,不管有多晚,有多累,都会开车出去,把紫烟要吃的东西给买回来。有一天晚上,都十点多了,林紫烟忽然兴起,要吃烧卖,柳正说:“好,你等着,我十分钟就回来。”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可是,林紫烟等了一个多小时,柳正还没回来,林紫烟急得狂打柳正的手机,可是,手机处于关机状态,这使得紫烟坐立不安,很后悔不该这么晚了,还让柳正出门去,夜深了,纽约的治安也不是很好,不会出什么事吧,或者,出车祸了?紫烟越想越怕,热血直往上涌,她觉得,自己快要脑溢血了。 门上的钥匙孔有了”悉索”的响声,林紫烟急速走到门口,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劈头就问:“怎么这么慢呢?说是十分钟,都过了一个小时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真是急死我了。” 柳正笑嘻嘻地说: “我去法拉盛了,这里的小吃店都关门了,我想起”潮坊”两点钟才关门呢,就开车过去了。” 紫烟松了一口气,说:“那你该打个电话给我呀,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再说,关门就算了,干吗还去法拉盛啊,那么远。” 柳正好脾气说:“是啊,应该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手机没带,不方便打公用电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紫烟埋怨到: “你也真是,买不到就算了嘛,干吗跑那么远,如果”潮坊”也关门了,或者,远在几十里外的外州,你也去?” 柳正一本正经地说:“是啊,如果是太座发号施令的话,我一定去,为了太太,为了儿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紫烟笑着轻捶了柳正一拳,说:“你别老是儿子,儿子的,万一是个女儿呢?你会失望吧?会不喜欢? 柳正一边把吃的东西都放到桌上,一边说:“是女儿也喜欢。可是,看你这么能吃,也许会生个大胖儿子的。” “能吃和生儿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亏你还是个医生呢。” “也是的,反正,明天去做超声波,问一下医生就知道了。” “也是,明天就可以见分晓了,明天的这个新医生,不会卖关子了吧。”紫烟说。 “哦,对了,我一直想不通,你以前的那个产科医生,为什么不肯告诉你怀的孩子是男是女?”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怕我知道了如果是个女孩会把她打掉,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某些农民,一定要生个男孩。” “就是呀,谁那么有眼不识泰山,把我漂亮的博士老婆,看成是农民。” “唉,我已经算是个高龄产妇了,能安全生下一个孩子来,我就欢天喜地了,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柳正,你是不是这样想?” “那是当然。”柳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们在说笑间,紫烟已把柳正买来的烧卖一扫而空,她咽下最后一个烧卖的时候,满怀歉意地对柳正说:“啊呀,我全吃完了,忘了问你要不要吃了。” 柳正笑着说:“没关系,我吃其他的东西好了。喂,八个烧卖呢,你居然全吃了?我记得,恋爱那会儿,每次吃到第四个烧卖的时候,我都求你好几次呢,你才肯勉强地把它吃下去,变化真是太大了。” 林紫烟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一脸幸福的笑意,说:“现在是两个人在吃啊,我吃四个,儿子吃四个,他吃多了,才能早点长大,才能壮实嘛。” “那我还买了干炒河粉,你还要不要吃?”柳正说。 紫烟赶紧摆手说:“不吃了,别撑着他了,你自己吃吧,喔,给我倒一杯水,好不好?”柳正忙不迭地跑去电水瓶那边把水倒来,放在紫烟的面前,他知道,紫烟睡前要吃维他命,又去房间的床头柜上把维他命拿来。 紫烟微笑地看着柳正,说:“你真细心,柳正。” 等柳正吃完点心,他们收拾了一下,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他们要早起,紫烟怀孕后就不开车了,为了避免紫烟挤公车会有的不方便,柳正一直是先开车送紫烟去她的医院上班,自己再把车泊回自家的车位上,再坐地铁去纽约下城医院上班,因为下城停车太难,如果停进停车场,停车费又高,再则,上班高峰时间,路上又塞,所以,很久以来,柳正就一直是坐地铁去上班的。
何心雨带了很多食物,来紫烟家探望紫烟。在闲聊时,紫烟说起了开诊所的事情,何心雨瞪起眼睛说:“你现在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安心待产,生下孩子,想那么多干吗?” 紫烟疑惑地问:“是我想太多了吗?我是运筹帷幄,早作打算,有什么不好?我是太想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诊所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别累坏了我的干儿子,你不是还在上班吗?怎么还有空想开诊所的事情?我干儿子没有在肚子蹬你两腿吗?” 心雨伸手摸了一下紫烟那有点圆滚滚的肚皮。说:“没有啊,他很乖的,对妈妈可好了。噢,对了, 说起儿子,我那天去做超声波了,还真的是个儿子呢。” “真的?太好了,柳正一定高兴极了吧?”何心雨兴奋地说。 “那是自然,也不枉他老是儿子儿子地叫着,他别提有多高兴了。”林紫烟笑着说。 “该请假休息了吧?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别太累了,有空我们出去吃饭?” “好啊。笛韵姐还好吧,她嫁给刘恒之这么一个人,真是辛苦加命苦,对了,还心苦呢。” 何心雨笑了笑,说:“前几天,韵姐去看刘恒之了,刘恒之提出离婚,韵姐拒绝了,她一定要等刘恒之出来。” 林紫烟叹了一口气说:“刘恒之提出离婚是对的,韵姐拒绝离婚也是对的,到底是夫妻一场,无论如何都是有很微妙的情份融在其中的,只是,天各一方的日子,应该是很难熬的吧。” “是啊,最苦的应该就是韵姐了,我看她头发也白了不少,真是操心又操劳的命呢。何心雨忧心忡忡地说。 这时,柳正回来了,见到何心雨,就高兴地说:“心雨,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恭喜你有了一个大胖儿子。”何心雨微笑地回答到。 柳正爽朗地大笑道:“该感谢紫烟,感谢紫烟。“ “心雨姐都已经做好晚饭了,你把碗筷拿出来放到桌上就行,我要你去买大班饼店的起司蛋糕,你买来了吗?”紫烟问柳正。 “当然买了,你吩咐的事情,我哪有不做的道理。”柳正温柔地看着紫烟,又轻声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一切正常,就是很闷,幸好心雨姐来看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帮我煮了晚饭,你快去准备开饭,我和心雨姐都肚子饿了,等你好久了。” 柳正听话地进了厨房。 何心雨笑着说:“看你,把柳正都训成一只听话的大熊猫了。” “听话,他可不听话,关于诊所的事情,我都说了几十遍了,他就是不肯开个自己的诊所,真是食古不化。他不开就算了,我自己一定要开个诊所。”林紫烟气哼哼地说。 “我劝你,你自己开诊所的事情,再考虑、考虑,不要太鲁莽了。”何心雨劝道。 “哎,你别劝我,我主意已定,你不能反对的。”紫烟不容置疑地说。 “我是心疼你,别累着了,你和柳正两个人在医院当医生都很稳当的,何必弄得那么辛苦,我告诉你,你别不知好歹,自己当老板真是太累了,我是深有体会的,你瞧我,开个小店,快累死我了。” “你现在开的还是小店吗?你的服装都长驻百货公司了,你的房地产呢,是你自己把摊子弄的太大,忙不过来了吧?找个可靠的人帮帮你。” 何心雨连忙说:“打住,别跟我提嫁人的事。” “你有神经质啊,我一提找个人帮忙,就是让你嫁人吗?”紫烟看着何心雨一付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咯咯地笑道。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好主意?”何心雨被紫烟笑的脸都红了。 “再多请一个员工帮你啊。”紫烟笑着说。 “你少胡扯了,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何心雨拆穿了林紫烟的鬼把戏。 这时,柳正出来说:“都准备好了,两位小姐,我们吃饭吧。你们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这么好笑。” 林紫烟说:“我呢,不好意思一个人享受幸福,所以,也想让心雨姐尝尝幸福的滋味,我想劝她早点嫁给陈煜。” 紫烟说着话的时候,三个人都在桌边坐下了,柳正和心雨都已捧起饭碗吃饭了,柳正听了紫烟的话,赞同地说:“是啊,心雨,你和陈煜不要再拖了,陈煜是个恋家的男人,将来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 何心雨被紫烟夫妻俩说得很不好意思,一口饭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紫烟见心雨不说话,就说:“好了,让心雨想想吧,她会想通的。”
何心雨从紫烟的家里告辞出来,回到自己的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想着刚才紫烟和柳正亲密无间的神情,柳正对紫烟温情关爱,想着他俩刚才劝她的那些话,不由得惆怅万分。她环顾一下自己的家,冷冷清清,空空荡荡,没有一丝的人气,不觉一阵深深的寂寞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忽然觉得十分疲惫,便去浴室洗了澡,早早地躺上了床。早点睡觉吧,今晚不工作了,她这样想着,使劲闭上了眼睛,可是,何心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她感觉到,自己近来有些异样,从来不失眠的,现在居然有失眠现象了。心雨看了看四周,一张大床,平常不觉得什么,可今天看来,这张床显得特别大,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大床上,显得十分单薄和渺小,她有些烦躁,她从床上爬起来,到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倒了满满地一杯,慢慢地品饮着。 今夜,她有些伤感,这是她事业走上轨道后从来未有过的伤感。 从前,她是忙的没有时间去叹息,去冥思苦想,可是,今天,林紫烟的幸福,让她想起了这十几年来的得与失。她以前很少去想自己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婚姻,去放手拼搏事业是否值得,可是,今天,她却想到,她这么做是否值得。 时光飞逝,转眼何心雨已经迈入了三十八岁的门槛了,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就象一颗流星,灿烂地划过黑暗的天际,瞬息之间就坠入在岁月的长河里,不起一丝波澜了。是啊,奋斗了,事业也有成了,钱也赚到了,今日何心雨的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语了,可是,快乐吗?幸福吗?可是,家庭呢?丈夫呢?孩子呢?普通女人应有的一切,何心雨都没有吧,或者说,曾经有过了婚姻,而这段婚姻却如烟花飞上了云霄,仅仅是短暂的华光流逝,随后,就烟消云散了,而她,却从此跌入、迷失在失婚后的黑洞里,怎么转也转不出来。婚姻真的犹如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吗?再婚一次,又怎么样呢?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呢?何心雨在心底里深深地哀叹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因为酒力的关系,她感到全身燥热起来,她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晚风扑面而来。 窗外,漆黑的天空里,繁星点点,一弯细细的月亮,清澈而又透明。这是一个怎样的美丽而寂寞的夜晚啊! 何心雨慢慢地伸出手去,仿佛是想去摘那一弯明亮的月牙儿。可是,她根本是摘不到的,她忽然想到,这一辈子,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孩子,可能也会象这一弯月牙儿一般,看似近在眼前,却是咫尺天涯,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吧?眼泪,慢慢地涌上了她的眼眶,慢慢地滴入在窗台上…… 清凉的晚风吹来,轻撩着白色的薄纱窗帘。窗外,一只不知名的孤鸟飞过。城市上空的霓虹灯彻夜不眠地闪烁着,楼下的马路上,人来车往,那些奔放的黑人或波多黎哥人,把车上的音像开到最大音量,随后,风驰电掣般地呼啸而过,纽约,是一个热闹的不夜城,然而,此刻的何心雨,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似醒非醒的何心雨在一片轻微的噪杂声中醒来,何心雨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其他病房里的有些病人已经开始说话并下床走动,走廊里也有些热闹起来。 何心雨看了看依然沉睡着的、已经骨瘦如柴的林紫烟,想到刚才脑子里翻滚着的那些陈年旧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十几年过去了,岁月如梦,恍然而过,幸福的日子,何其短暂,幸福,就如一尊矗立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精美瓷器,说不定哪天就被一阵狂风暴雨给摧毁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就像紫烟,好不容易找到了柳正,找到了幸福,就在前半个月,她还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幸福的孕妇,内心洋溢着无限的快乐,可是,在一日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化为乌有了。何心雨正呆呆地想着想着心事,楚笛韵推门进来了。何心雨问:“蕴姐,这么早?” 楚笛韵说:“紫烟好不容易开始吃饭了,我们要趁热打铁,我今天又给她煮了一锅鱼汤,蒸了肉末鸡蛋羹,还有粥,很多呢,你也吃点。看你的脸色那么差,又是一夜没睡吧?” 何心雨说:“是啊,迷迷糊糊的,满脑子都是以前我们的那些日子,那些事,就像放电影一样,不停地在脑海里翻腾,笛蕴姐,一想到紫烟从一无所有,又回到了一无所有,我就心疼,我就睡不着。” 楚笛韵感慨说:“是啊,只有紫烟快点好起来,我们才能好起来,才能一起走下去。我想,紫烟一定会好的,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 何心雨说:“是,我也这样想,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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