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43
|
陈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看着最近的报纸,因为前一段时间医院里工作忙,又加上柳正的逝去,紫烟生孩子后又一直卧床不起,忙得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看报纸,桌上的报纸上都堆积如山了,今天,他趁着有一点点时间,整理一下桌子,顺便看看没有看过的报纸。报纸上,大片大片的文章, 报导着关于世贸中心的消息: 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加。 大火初始,在世贸中心上班的人,不断地往外撤,但是,消防队员们却朝楼上奔去,为的是去救火,可是,大楼倒塌了,冲上楼去的消防队员,一个也没有回来 …… 市政府组建的抢险指挥部,一位女部长和她的同事正在一楼大厅里视察,指挥抢险,大楼倒塌了,她和她的同事全被埋在烧焦的瓦烁堆里了 …… 还有,当北楼的八十二层起火的时候,其他楼层里的人们,其实已经有很多人跑到了一楼大厅,就是因为相信世贸大楼是由世界一流的建材造成的,防火性能强,大楼是不会轻易地塌陷的,没有估计到事情的严重性,竟又上楼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结果,明明可以死里逃生的,却还是变成了一缕冤魂 …… 最触目惊心的是,报纸上那裹着浓烟、吐着火舌的世贸大厦的巨幅照片,以及人们蓬头垢面、慌乱走避的镜头。 还有恐怖组织的头子宾拉丹对“九一一”事件负责的说明。 报纸上的每一段文字都是活着人们对死去的人们的哀悼,和对恐怖分子的仇恨。每一张照片都倾诉着世贸大厦在被烈火吞噬着最后一刻的痛苦,以及人们对世贸大厦的不舍和怀念,那一条条催人泪下消息,那一幅幅不忍目睹的照片,使陈煜又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柳正,想起了还躺在病床上的林紫烟,陈煜看不下去了,他合上报纸,站起身来,推开了身后的窗,窗外,依然是秋阳高照,可他却觉得郁闷无比,他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想起来,应该去林紫烟的病房看看了,这时候,何心雨也应该来探访紫烟了。 陈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林紫烟的病房,到了门口,朝她的病床上看去,却不见林紫烟,陈煜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又跑去内科的办公室,问护士有没有看见林紫烟,护士说,半小时前,吃药的时候还在呢。 陈煜也不听解释,叫护士们分头在医院里寻找,自己直奔医院门口,刚跑到门外,就看见何心雨迎面走来。 何心雨看见陈煜,就笑着说:“你是来迎接我的吗?第六感觉这么准,知道我这时候来?” 陈煜说:“不是,林紫烟不见了,我正要去找她呢,走吧。”陈煜拉上何心雨就朝世贸中心的现场走去。 何心雨听了陈煜的话,不由得焦急万分,说:“这么说来,她可以下床走动了?可是,她会走到哪里去呢?那些护士,怎么不好好看着她呢?” 陈煜安慰何心雨说:“你放心好了,紫烟不会有事的。”说着, 用力握紧何心雨的手。 何心雨叹了一口气说:“唉,但愿如此。” 陈煜和何心雨两人在世贸中心的原址仔细地兜了一圈,正在失望之际,何心雨看见了远处的一堆废墟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知道那是紫烟,拉着陈煜要过去喊她,却被陈煜止住了,陈煜说:“我们知道她在这里就可以了,让她一个人独自呆一会儿,我们就这样,在这里看着她,不要去打扰她。” 何心雨明白陈煜的意思,就依偎着陈煜, 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紫烟那倩细的、弱不经风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悲喜交织着,涌起了一阵阵的怜悯和痛惜之情。
渐渐秋深,阳光依然耀眼,但不同于夏日的灼热和肆虐,它只是洋洋洒洒的落在每一个人行人身上,然而,秋风却痴狂地呼啸着,大大咧咧地吹过每一条大街小巷。 在世贸中心的原址,昔日雄伟的大厦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大堆的水泥石块,钢筋铁条,四周焦土一片,残墙断壁,还有几根幸存的、没有被火融化的钢条,孤傲地立在那里,仿佛在控诉着恐怖分子的暴行,远处,还有消防人员、警察、义工等人,在做搜救工作,一面美国国旗在一堆高高的碎石上,随风飘扬。 林紫烟站在离世贸废墟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她凝望着那一片焦土,那一片残墙,还有那一群忙碌着的人们,她仿佛在人群里寻找什么,然而,她知道,那一群忙碌的人群里,再也不会有柳正了,柳正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的时候,她的目光黯淡了,她的视线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她只觉得她的心一阵紧似一阵的揪痛,痛得她几乎要晕厥了,无边的痛苦犹如海潮般的波涛汹涌,掀起了千重的巨浪,冲击着她心灵的塔房,冲毁了她最后的防线,塔房一块一块地塌落,陷成了一个黑暗的大坑,深深的,深深的,再也无法弥补。 日落时的秋风,夹带着沙石和焦味,一次又一次地扫过林紫烟虚弱的身体,只穿着病号服外披着一件薄薄的毛衣的林紫烟,却毫无知觉,她依然伫立在那里,她的目光穿过风沙,越过焦土,落在那一片被晚霞映红了的云朵上,她在心里说,柳正,我知道,你并没有走,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力量的,你安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不要担心我会孤独,不,我不会孤独的,我有我们的儿子,儿子是你生命的延续,我会好好地爱他,给他无穷的母爱,还有你来不及给他的父爱,我一定要让他活的幸福快乐,我一定让他成为具有和你一样的品行高尚的人,柳正,相信我,相信我 …… 林紫烟被深深地思念和对未来的无限的惆怅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掩面而泣。 “九一一”以后的纽约人,变得沉默寡言,而又敏感,可他们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和无限的伤感,继续着他们的生活。这一刻,全纽约依然被恐怖袭击的阴影笼罩着,可是,全世界的人民同情的目光穿透了这一层阴影,像阳光一样,照耀到纽约人的心上,使得纽约人倍感温暖,也使得纽约人对自己的同胞更加怜惜起来。路人们看着掩面而泣的林紫烟,每个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们轻轻地绕过她,并不去打扰她,然而,在回眸的那一瞬间,都流露出了巨大的同情和无限的关怀。 这些匆忙路过的行人当中,有多少和林紫烟怀着一样心情的人呢?在这场灾难中,有恋爱的死了恋人,有孩子失去了父亲或母亲,年迈的父母失去了黑发飘逸的女儿或整日神采奕奕、踌躇满志的儿子,有丈夫失去了漂亮温柔的妻子,有妻子失去了才华横溢的丈夫,这一场灾难,摧毁了多少个原本甜蜜而温馨的家庭啊。
两个星期之后,林紫烟终于出院了,带着儿子回到家里。 对于林紫烟、何心雨、楚笛韵来说,如何喂养这个孩子,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她们三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尽管楚笛韵生过女儿刘晴儿,可是刘晴儿也不是她自己带大的,晴儿从四个月起就被外婆带着,紫烟和心雨就更不必说了,她们只得买来很多育儿的书籍,照书上的指示喂养他,紫烟因为伤心过渡,身体虚弱,根本没有奶水,所以孩子一直是喝牛奶的。有时候,她们三个聚在一起,常常被孩子的哭声搅得不知所措,连换尿布也换不利落,好在她们都是聪明人,一回生两回熟,两个星期后就摸透了孩子的脾气性格。 紫烟给儿子取名为柳念,英文名字为道格拉斯,那是柳正的英文名字。
紫烟身体康复,要回医院上班了。 三个月不到的柳念交给谁带,这是一个难题。这么小的孩子,交到托儿中心,林紫烟是既舍不得也不放心,可她却不得不去上班,不然,生活来源,从何而来呢?何心雨看出紫烟的难处,就对紫烟说:“把孩子交给笛韵姐吧,叫她把衣厂的工作辞了,她会的,只要你开口。” 起先,紫烟并不好意思开口,可是,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得对笛韵说了要请她带孩子的想法,果然,笛韵一口答应,真的辞去了衣厂的工作,准备全心全意地带好柳念,这使紫烟又吃惊又感动,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因为是姐妹的缘故,又是二十四小时的全职保姆,紫烟给了笛韵每月二千二百美金的报酬,意在补足楚笛韵在衣厂时的收入。开始,楚笛韵并不肯收下,说是工资太高了,但林紫烟执意要给,楚笛韵也没有办法,只好收下。 楚笛韵白天在自己家里带着柳念,晚上随柳念一起回紫烟的家,孩子晚上、半夜要喝牛奶、换尿布,都是由楚笛韵起床做这些事,这样可以让紫烟多一点时间休息,白天可以有精神上班。 因为,晴儿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特别的照顾,只是要煮一顿营养均衡的晚饭给她吃就可以了,因而,笛韵除了带柳念,还要准备晚饭,于是,她干脆多准备一些,把紫烟和心雨都叫来,偶尔,陈煜也会来凑个热闹,这样,一顿晚餐变成了三个家庭热热闹闹的聚会了。后来,心雨也干脆缴了伙食费,姐妹三人加上晴儿和小婴儿柳念开始搭火过日子,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庭。
自从看见了柳念,何心雨竟有些魂不守舍了,柳念那胖乎乎的手脚,白净的圆圆的小脸蛋,以及那一双黝黑的、闪着亮光的眼珠,深深地迷住了何心雨,她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亲亲他,天天见了面,回家以后,还会想他,而一日不见,竟会有如隔三秋的感觉。 那天,何心雨下了班之后,正准备去楚笛韵家,却被陈煜拦在店门口。陈煜直截了当地说:“何心雨,我们不要再兜圈子了,柳正的事实告诉我们,生命苦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我们现在还活着,我们就要感谢上苍。我们有什么理由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扼杀爱情?所以,你嫁给我,让我们珍惜生命,享受生命,享受爱情,享受天伦之乐,好不好?” 何心雨被陈煜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她结结巴巴地问:“陈煜,你今天怎么了?” 陈煜说:“我没怎么,我的头脑清醒的很,向你求婚也不止这一次了,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得到你肯定的答案,你不要再回避再犹豫了。” “我、我 …… ,你让我再想想,我还要去笛韵家,她们都在等我。”何心雨心里发慌,借故要离开。 “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你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这并不是天大的难事,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办到。” 何心雨惊愕地看着陈煜,心想:“疯了、疯了,陈煜今天疯了吧,今天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呢。” 陈煜看着何心雨的表情,诚恳地说:“心雨,你不用那么惊讶,我的话说到哪里,都是有道理的,你听我一次,回去好好想想,我们结婚,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好好过过平淡却温暖的日子,好不好?明天晚上七点,我在我们常去的星巴克等你,你要给我一个答案,不见不散。”陈煜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黑夜里走去。 何心雨望着陈煜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楚是惆怅、茫然,或者是喜悦,她只觉得有些心慌意乱。由于何心雨总是回避再婚,陈煜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提和何心雨结婚的事了,婚虽然不结,可感情却与日俱增,他们每天都在恋爱,这样的日子,心雨很喜欢,也很享受,可是,今天陈煜怎么啦?又哪根筋搭错了,重提结婚的事情?这婚到底结不结呢?结婚吧,自己还没有想好,不结婚吧,对不起陈煜,他已经等她好几年了,她又怎么忍心辜负他的一片痴情呢?难,真难哪。何心雨一路想着心事,车已驶到了笛韵家的楼下,可她还是没想清楚,她便决定不再去想了,动作利索地泊好车,锁上车门,她迫不及待地要上楼去看看那个迷人的小家伙了。 已经六个月的柳念,被紫烟和楚笛韵养得白白胖胖的,体重比出生时翻了一倍还多,出生的时候七磅三盎司,现在已经有十五磅半了,心雨进门的时候,紫烟和笛韵正在给柳念洗澡,看他在澡盆里挥手蹬腿,一脸委屈的样子,煞是可爱。何心雨看着柳念那张胖嘟嘟的脸盘,可爱的表情,耳边又响起了陈煜的话:“你喜欢孩子,可以自己生一个的,这不是天大的难事。”何心雨的心颤动了一下。紫烟在喊:“心雨姐,心雨姐,帮我把那边床上的衣服拿过来。”连喊了二次,何心雨仿佛没听见似的,仍呆在那里,林紫烟站起身问:“喂,你在想什么呢?”说完,便自己去床上拿衣服,何心雨慌乱地说:“没什么,没想什么。” 林紫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的心雨姐,一向雷厉风行,发呆的时间几乎少有哦!” 楚笛韵用毛巾毯裹着小柳念,嘴里念叨着:“噢,噢,乖宝宝,不用害怕,我们洗完了,不用怕了,我的香宝宝。”她手脚利落地帮柳念穿上衣服,然后,又抱着他哄了一会儿说:“你们两个,谁抱抱他,我去把晚饭摆出来了。” 林紫烟笑着说:“让心雨姐抱抱吧,让她过过瘾,我来帮你摆饭桌。” 楚笛韵把孩子交给心雨,又说:“不用,紫烟,我叫晴儿帮忙就可以。你休息一下。” 饭菜上桌,碗筷摆定,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一顿饭的工夫很快过去了,紫烟给儿子喂完牛奶,看了看手表,说:“韵姐,我们回去吧。” 楚笛韵随着紫烟回家,她让紫烟抱着柳念玩一会儿,自己去洗奶瓶,以及整理房间,当楚笛韵做完事情时,已经很晚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紫烟的房间,发现紫烟和柳念都睡着了,想必是紫烟把孩子放在她自己的床上玩,后来,孩子睡着了,她也跟着睡着了。紫烟早上起得早,医院里的工作也繁忙、紧张,所以,她很容易感觉疲劳。楚笛韵弯下身想把柳念抱回婴儿床上去,无意间发现林紫烟的眼角上挂着两行泪珠,她又哭了,又在想柳正了,楚笛韵一阵心疼,却又不敢去叫醒紫烟,她总是这样,白天若无其事的,强颜欢笑,可到了夜里,却又是暗自悲戚,独自流泪,这样的情景,楚笛韵看见不止一次了,可紫烟总是在深夜里悄然泪下,楚笛韵无法在白天劝说她,生性好强的林紫烟,她是不会在人前承认自己心思的。楚笛韵想来想去,还是不要惊扰紫烟吧,她只是轻轻地抱走了孩子。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商店、街道上所有的灯,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全都亮了起来,色彩迴异的争奇斗艳,流淌成一条瑰丽的灯之彩河。 “银雪”服装店显得越来越热闹了,因为,现在是各个公司的下班时间,许多白领小姐都喜欢在回家之前,逛逛商店,买些因为白天上班而不能买的东西。“银雪”服装店的服装式样都比较适合上班族、年轻人,所以,在五六点钟之后,会有很多年轻人来光顾。方小姐和另一位小姐正在招待客人,何心雨坐在收银台前。因暂时没有客人来付款,何心雨忙里偷闲,望着窗外,华灯初放,人头济济、川流不息的景致,一想到,陈煜与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不由得心事沉重起来,对于他的求婚,究竟是答应他呢?还是拒绝他?想起再婚这个问题,何心雨心里总会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惊惧,她无法把握她的婚姻、她的未来,其实,就是不和陈煜结婚,和其他人结婚,她也会有这种焦虑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第二次婚姻问题上,如此的优柔寡断、犹疑再三、举棋不定,是陈煜不够好吗?不是的,陈煜自然是无可挑剔的,无论是他的职业、还是相貌,学识还是人品,在男人群里,应该是鹤立鸡群的,出类拔萃的,有时,何心雨细细地琢磨起来,倒是自己有些自叹不如了,正是这一份自叹不如,又使何心雨产生了些许的自卑感,她觉得她可能驾驭不了陈煜,她也无法想象真的和陈煜结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呢?还会一如既往地甜甜蜜蜜、和和气气吗?如果变,会变得怎么样呢?是好还是坏,那么,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还会离婚吗?何心雨想来想去想不透,想的头都晕了,可是,还没有拿定主意。
陈煜到了”星巴克”咖啡馆,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并无心选饮料,他有些心绪不宁,他不知道何心雨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无论是这两种答案中的其中一个,都会令他那一颗不太坚强的心狂跳不已。 陈煜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还差五分钟就七点了。陈煜感到不可思议,他感觉等了很长时间了,怎么才过了十五分钟?真是度日如年呢?他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他希望何心雨也能早到几分钟,那么,就可以让他结束这个漫长的等待了。 可是偏偏过了约定时间的五分钟,何心雨仍没有出现在星巴克的店堂里。 陈煜不停地安慰自己说:她会来的,会来的,可能店里有事,她一时走不开吧,打个电话问问吧,他怕何心雨笑话他,不打电话吧,他又实在禁不起如此的折磨。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来,如此被动地等着,好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希望的等待。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何心雨还有来,陈煜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此刻的何心雨,正站在对面的街上,心事重重地看着星巴克的那扇店门,不时地被进进出出的顾客推开了又关上,关上了又被推开,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忽然觉得,这扇平日里走惯了的大门,在今天却是那么地难以逾越,它仿佛变成了婚姻围城的大门,只要走进去,她就不是她自己了,她就会成为陈煜的妻子,是的,一定会的,想到这些年陈煜耐心而温柔的等待,想到陈煜深情的目光,想到陈煜对她的好,她是不会辜负陈煜的期待的,她也不忍心辜负他,她一定会被陈煜的柔情所融化。 可是,要成为陈煜的妻子,自己的心理准备好了吗?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吗?一旦再次跨入了婚姻的殿堂,会不会重蹈和邵民的覆辙呢?想到邵民,想到和邵民分手前的那段心碎的日子,那种彼此相爱,又彼此折磨的日子,何心雨的心痛了,她痛醒了,夫妻间的伤害是相互的,如果说当初邵民伤害了她何心雨,那么在同时,何心雨也伤害了邵民。如果她和陈煜成为夫妻,而夫妻间存在的或大或小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一旦矛盾深化,那么,她还要去伤害陈煜吗? 她忍心吗?想到这里,何心雨对婚姻的向往,犹如一朵燃烧的火焰,被理智的雨水浇湿了一样,火熄了,心,又渐渐地冷了下来,冷下来 …… 何心雨知道,那扇婚姻的大门太沉重了,她推不动,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往后退去,往后退去,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始终关不住的“星巴克”的大门,惶惶然地抽身而去,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 陈煜一直等到“星巴克”关门,何心雨终究是没有来,陈煜明白了一切。
陈煜开车来到何心雨的公寓楼下,看到何心雨家的灯还亮着,就停了车,直接上楼去了。到了何心雨的家门口,他发现她的家门微开着,没有关,他轻轻地推门进去,看见何心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陈煜轻轻地喊:“心雨,心雨!” 心雨看见陈煜,伸手将陈煜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含着眼泪说:“对不起,陈煜,对不起,我 …… ,我还是……” 陈煜将何心雨拥进怀里,伸出手指挡住何心雨的唇,柔声地说:“你不要说,不要说了,我什么都明白,我们就一如既往吧,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不会了 ……” 心情复杂的何心雨伏在陈煜温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一串一串的泪珠,悄悄地滑落下来 ……
|
|
||||||||
本网站里所有网页设计的版权属纽约"中华文化艺术网" eChinaArt.com, Inc. 所有,文章、艺术作品照片版权属艺术家或作者本人所有。任何未经版权所有人许可的转载, 出版或借用都将被追究法律责任。eChinaArt.com,Inc© |